陳述聲音輕緩,卻堅定。
或許換個時間線,換到他沒有遇到蘇晴晚之前,他們可能會在一起。
但當他遇到蘇晴晚的那一瞬間。
其他人都變成了將就。
而陳述。
從不將就。
於玲玲眼眶裡淚珠滾落,眼前模糊的陳述終於變得清晰,她從他的眼中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猶豫和遲疑。
他的視線從來沒有為她停留過哪怕一秒。
他的心也從來沒有屬於過她。
“為什麼?”
“可是明明是我,是我一直陪在你身邊啊。”
於玲玲沒辦法做到無視自己的情緒,沒辦法像是蘇晴晚一樣瀟灑地拽著姚詩韻離開,她軟弱、無能、就是溫室裡沒有經曆過風浪的花朵,執拗的想要為自己的突然經曆的風霜痛苦試圖找到合理的答案:
“為什麼不會是我呢?”
陳述不可抑製的顫抖著。
他的心是肉做的。
這麼多年,他早就把於玲玲當做了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朋友、親人。
看著麵前滿臉痛苦的於玲玲。
但此時此刻。
她卻在因為自己而痛苦。
人最傻的時候就在問為什麼的時候。
為什麼?
為什麼不是我呢?
為什麼會是我呢?
陳述無法回答她,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有答案,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有解。
他隻是說:
“你不是蘇晴晚。”
“因為,你不是她。”
於玲玲臉色一白。
她的腦海裡閃過陳述曾經迷茫痛苦的眼睛,見到過陳述高燒四十度胡亂喊著爸爸媽媽,見到過他睡著時仍然不受控製流下的眼淚,和嘴裡含糊不清的呢喃著某個人的名字。
她從來都知道陳述心裡有一個人。
陳述看到蘇晴晚訪談時,會停下手裡所有的事情,哪怕是在擺攤做生意的時候。
隻要看見了她,就會被硬控著停下一切。
一開始她不懂。
還以為陳述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好好笑話了他一番,但是後來她漸漸的發現,她陳述對蘇晴晚的關注太過於濃烈了。
哪怕,陳述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他喜歡她。
不。
他愛她。
一直都愛。
哪怕知道他們未來或許再也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因為見到過他愛人的樣子。
所以於玲玲無法容忍自己喜歡的人心中還有另外一個人。
可是又無法控製自己對他的喜歡。
連帶著陳述關注的蘇晴晚,她也開始有意無意的關注起來。
她看著蘇晴晚越來越忙,生意越做越大,投資越來越多,上的各種采訪雜誌的規格越來越高,想見她的人估計能排到法國。
蘇晴晚和陳述的差距拉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甚至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於玲玲莫名有些興奮——
蘇晴晚離你那麼遙遠。
而我一直在你身邊。
回頭吧。
哪怕隻是一眼。
你就可以看到我。
我雖然沒有蘇晴晚那麼有錢,但也足夠有錢了。
隻要你願意,你的未來完全可以不用那麼辛苦。
我們才應該是天生一對。
回頭來追求我吧。
我是你最好的選擇。
高高在上。
仿佛是施舍。
這念頭讓於玲玲竊喜又驚恐。
她從來沒覺得自己的想法那麼低劣過。
她好像是陷入了怪圈。
喜悅、愧疚、和掙紮充斥著她的內心,複雜的情緒讓她無法窺探清楚自己的真實想法——
她像是一個在白天偷走了一束光的人。
試圖讓光永遠停留在自己的身邊。
甚至以為,那一束光就是自己的了。
所以當陳述帶著蘇晴晚出現在餐廳的時候,她竟然還沒有反應過來,而當她意識到什麼的時候,卻又輕看了蘇晴晚對陳述勢在必得的決心。
或許。
她從來不認為已經高高在上,成為了天邊雲彩的蘇晴晚,竟然真的會為了跌落在泥地上的陳述落下。
所以她這個小偷,在那一束光在自己身邊陪伴了那麼長時間以後,以為真的照到了自己的身上。
居然會試圖離開,讓陳述自己發現沒有她以後的不習慣。
而現在。
她不得不在日落時還給了太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