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嘲諷王俊逸攀附權貴,與他們誌不再同,道不再合,已經沒有了朋友之義。
這顯然是一首斷交詩,張士卿這是要與探花郎割袍斷義呀!
眾賓客臉上一陣訝然,紛紛看向新娘官。
王俊逸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氣得渾身發抖。
狀元郎也就罷了,連一向關係莫逆的好友,也來落井下石。
王俊逸無比痛心的瞪著昔日好友,卻發現幾個好友比他還痛心,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憐憫。
一口濁氣頓時塞在他的喉頭,探花郎臉都憋綠了。
威遠侯的忍耐已達極限,狀元郎那首詩,好歹並未提及侯府半分,張士卿好大的膽子,竟敢影射侯府。
威遠侯正要發作,卻見一人忽然自席間長身而起,一拍席案喝道:“夠了,簡直不成體統。”
賓客們不約而同地看向那桌。
發現拍岸而起的乃是雍王殿下,雍王是陛下的十三弟,身份尊貴。
他一向禮敬文士,奉陛下旨意正在編修古今集成。
裴思謙和張士卿,如今都在翰林院任職,助其編撰這部巨著。
見二人不顧身份,當眾出頭,嘲諷探花郎,已是得罪了威遠侯,出於愛護之意,雍王這才憤然起身,喝斥了二人。
裴思謙和張士卿麵有慚色,慌忙出席告罪。
雍王轉而向威遠侯致歉,“後學無知,攪擾了喜宴,本王回去,定當嚴懲不殆。”
“哈哈哈哈,雍王殿下言重了,不過都是戲言,無傷大雅。”
威遠侯按捺下心中憤恨之意,含笑還禮。
雍王又客套了幾句,便要告辭,威遠侯隻得含笑相送。
雍王轉身便板起了臉,領著兩個下屬告辭離開。
眾文士見走了為首二人,心中不覺生出懼意來,怕威遠侯事後發難,要拿他們興師問罪。
畢竟他們剛才可沒少跟著喝彩,威遠侯全都看在眼裡。
他們可沒雍王作靠山,更沒有太師嶽父。
眾文士紛紛起身告辭,爭先恐後,擠擠挨挨,撞得桌上杯盤亂響,一陣風全走了,隻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其它賓客見走了一半,也都先後起身告辭。
慌得侯夫人王氏麵色如土,幾乎要哭出來。
威遠侯全沒了剛開始時的興致,任他們先後離去。
偌大一個侯府,一時走了個乾淨。
隻剩下威遠侯夫婦,王俊逸,還有紀瑜。
瓊華郡主兀自不明就裡,盛裝出來敬酒,卻隻看見幾十張杯盤狼藉的席麵,哪兒還有一位客人?
“母親,這是怎麼回事?賓客們哪兒去了?”
“剛才莫名其妙都走了。”紀瑜不學無術,根本就沒太聽懂剛才那兩首詩的含義,到這會兒還懵懂著。
“都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本郡主的婚禮呢?”瓊華郡主花容失色。
“哼!”威遠侯冷哼一聲,瞪了一眼像根棍子一樣杵在席間的女婿,拂袖離開。
王氏欲哭無淚,又不好指責自己侄兒,隻得歎了一聲,鬱鬱向後宅而去。
合府下人和請來的幫工都不知所措,菜都還沒上齊,人沒了!這是很不吉利的。
“王俊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瓊華郡主羞憤難當,將手中金杯擲向丈夫。
金杯在王俊逸腳邊落地,發出咣當當一連串脆響,滾得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