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早準備好了馬車,沈安安利落上車,連個招呼都沒打就離開了。
馬車離開,沈管家連忙跑向了粥棚,“四皇子,李公子,時辰不早了,剩下的活計交給老奴就成。”
“我家姑娘因公子受罰心情不好,殿下千萬彆介意。”
“……”
???
若是沒記錯,沈長赫好像是蕭淵下令打的,所以喪良心是罵蕭淵。
李懷言嘴角抽了抽,訕笑著抬頭。
蕭淵已經抬步離開了粥棚。
“蕭淵,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那姑娘,句句都是坑。
男人背影冷冽森然,帶著十足的戾氣,上了馬車。
經驗告訴李懷言,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湊上去,於是,他及時止住步子,訕訕的摸了摸鼻子,看著馬車遠去。
沈安安回了府就直接去了鬆竹院,沈長赫正在看卷宗,瞧見她愣了一會兒。
“身子好些了嗎?”
“好多了,你衣裳…”沈長赫目光落在了她滿是泥土的裙擺上。
“哦,人手不夠,就幫了會兒忙,不打緊。”
“怎麼不派人回府中調人。”沈長赫擰著眉,“那些活計,你如何做的來。”
“很簡單的,就唰唰洗洗之類的。”
沈安安走過去在他對麵坐下,掃了眼他手中卷宗,狀若無意的說,“今日南華街聚集了很多流民,還有些身有殘疾,老弱婦孺的。”
“嗯。”
“後來突然來了一隊官兵,打著維持秩序的名義,把那些流民趕走了。”
沈長赫手一頓,合上卷宗,看向了沈安安。
“我讓人給他們發放了食物,那些官差不是很高興。”
“安安。”沈長赫張唇,被沈安安打斷了,“大哥,這是不是就是你們常說的圓滑,從大勢所趨,與光同塵?”
沈長赫垂眸,沒有說話。
“時辰不早了,大哥早些休息吧,我過幾日再來看你,好好養傷。”
“安安。”沈長赫叫住了她,“你所瞧見的,隻是官場和百態的冰山一角,比之慘烈不公的事比比皆是,沒有能力時,要懂得獨善其身。”
“大哥放心,安安明白。”她回頭粲然一笑,豔若桃李。
回了海棠園,墨染已備好了浴湯,玫瑰花瓣的香味混合著熱氣上湧,令人身心放鬆,困意上湧。
如玉般光滑細膩的肌膚沉在水裡,隻露出了圓潤瓷白的雙肩和纖長的手臂。
沈安安將半個身子壓在浴桶邊沿,柔美明豔的小臉枕著雙臂,眼眸半闔。
墨香給她擦拭發上的水漬,“姑娘,你還沒用飯呢,且忍一忍,吃了飯再睡。”
“不想吃。”沈安安囈語一般。
墨香快速給她理順青絲,拿毯子披在她身上,扶去了床榻上。
沈安安一骨碌滾進裡麵,順勢抱起軟枕,將臉埋進了裡麵。
“姑娘,還要塗雪膚膏呢。”
沈安安皺眉,翻個身子平躺著不動,冰涼帶著淡淡香氣的雪膚膏在她身上推開,配上墨香輕柔的手法,涼涼的,很是舒服。
“姑娘,奴婢給你盛些湯來,您多少喝一些,補充補充體力,光乾活不吃飯怎麼成。”
“嗯。”她閉著眼睛點頭。
墨香收了雪膚膏,洗乾淨手上殘留,盛了一碗雞湯,撇去上麵的油,一勺勺喂給沈安安。
連哄帶勸的,好歹是喝了小半碗。
沈安安身子往被子裡沉去,“若是我娘來了,你就說我累壞了,剛睡著。”
“是。”
滅了燭火,放下幔帳,墨香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剛合上房門,果然見沈夫人帶著丫鬟走了進來,“夫人。”
沈夫人看了眼黑了的屋子,“姑娘睡下了?”
“是,姑娘今日累壞了,連飯都沒吃幾口。”
聞言,沈夫人也舍不得打擾,粗略問了幾句就離開了。
次日,沈安安起了個大早,沈夫人卻比她還早。
正要用飯,小丫鬟來報,沈夫人來了,沈安安歎了口氣,小臉立時帶了幾分萎靡。
沈夫人走進來,立時心疼的問,“怎麼無精打采的,是不是昨夜沒休息好?不行今日就讓管家去,你留在家裡歇一歇。”
沈安安,“既是做善事,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你這孩子。”沈夫人在她身旁坐下,“聽管家說,你還親自下手幫忙了?”
“嗯,幫了點小忙。”
“安安心善。”沈夫人一臉欣慰的摸了摸她的頭。
沈安安放下勺子起身,“時辰不早了,我該走了,等回來再和娘說話。”
“你等等。”沈夫人拉住她。
管家稟報,不會隻報喜不報憂,隻會事無巨細。
“聽說,你讓四皇子留在粥棚打雜?”
沈安安麵無表情的說,“四皇子以民生為重,心甘情願幫助流民,一儘綿薄之力,女兒哪有那麵子讓他留下。”
沈夫人歪頭仔細看著女兒,試圖看出撒謊的痕跡。
“堂堂皇子,會心甘情願打雜,娘不信。”
“那娘以為女兒能有什麼本事可以使喚動萬人之上的四皇子?”
說的也是。
沈夫人鬆開手,語重心長的叮囑,“你既是不喜歡,就彆同他有太多羈絆,免的最後牽扯不清,皇家人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娘放心,女兒自有主意。”
寬慰了幾句,沈安安就快步離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