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人,您可以收留我嗎,我什麼都會乾,特彆聽話,吃的也很少很少。”
沈長赫垂眸,看著小乞丐眼巴巴的眸子,似乎有絲絲動容。
於沈府而言,多一個仆人少一個仆人都無關痛癢,但或許對這個小乞丐而言,是一次活命的機會。
“貴人,您就可憐可憐我吧。”小乞丐抓著他衣袍,開始磕起了頭。
“我們孤兒寡母連要飯都被欺淩,求公子發發善心,給我們一個棲身之所吧。”
沈長赫擰眉看向了沈安安,“妹妹,要不……”
沈安安卻突然蹲下了身子,偏頭看著那小乞丐,“我瞧你好像有幾分熟悉,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小乞丐一愣,抬眸看了沈安安一眼,她的小臉上都是汙垢,瞧不出五官模樣,眸子卻亮的很,此時望著沈安安時一臉的疑惑。
沈安安偏頭仔細看著她,又側目掃向了一旁一直垂頭不語的女人,“你抬起頭來。”
女人身子似輕顫了顫,不禁沒有抬頭反倒更垂低了些,“姑娘是不是認錯了,我們母子流落街頭,都乃賤民,您怎麼會見過我們呢。”
“安安,你是不是認錯了?”沈長赫也說。
沈安安眸子沉了沉,緩緩站起了身,“是嗎,可我記性一向不錯,不可能會認錯。”
女人一怔。
打了結的長發遮住了她整張臉,根本看不真切,沈安安卻銳利的發現,她伸手輕掐了一旁的小女孩一下。
小女孩身子一顫,眼中立時浮上水霧,攥著沈長赫衣袍的手更緊了些,“貴人,您就賞我們一口飯吃吧,隻要能跟在你身邊,讓我們母女做什麼都成。”
沈長赫心中動容,小乞丐蓬頭垢發,根本瞧不清麵容,這會兒他方知她竟是個女娃。
他彎腰欲扶起小女孩,手腕卻被沈安安抓住製止了。
小女孩淚眼盈盈的望著沈安安,“仙女姑娘,您就行行好吧。”
“你看我很像傻子嗎?”沈安安勾唇笑了笑。
小女孩一愣。
一旁的女人身子也顫了顫,不著痕跡的往後挪了挪。
“你是不是認出了我,才故意守在這,等著蹲我大哥呢?”
小女娃眼裡閃過一抹慌亂,害怕的說,“我…我聽不懂您什麼意思。”
“聽不懂?”沈安安勾著唇,“那我問的簡單些,你們從張公子那坑來的銀子花完了?怎麼這麼快又流露街頭了?”
也是這小女娃方才泫然欲泣的眼神,才讓她豁然想了起來。
眼前這對母女,不正是數日前張業揚所救之人。
那個書生雖有些傻,但絕不壞,這母女二人肯離開,要麼是花光了他的銀子,要麼就是狠狠敲詐了那書生一筆。
那日她給那書生解圍,她二人知曉她身份不一般,所以今日偶遇才會盯上與她同行的哥哥。
沈安安彎腰盯了那女子一瞬,輕輕一笑,“你臉上的灰塗的倒是挺均勻的,可惜,若是我沒認出你,今日恐就被你給騙過去了。”
“怎麼,這是榨乾了上一個冤大頭,又重新尋目標了?”
女人身子隱隱發抖,不曾想如此沈安安竟還能認出她們。
“沒,沒有,張公子他…他條件不好,我們也是不想連累他,才…才離開的。”
“嗬。”沈安安似輕哼了一聲。
若是不曾聽到他與同窗的談話,她許是會信這女人的鬼話。
“沈姑娘。”一道不可思議的驚喜聲響起。
沈安安回頭,就見路對麵,一臉喜色的張業揚從一家酒樓出來,衝她頷首笑著。
沈安安斂了冷意,回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張業揚快步走了過來,在瞧見那對母女時臉色微微變了變,“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女人蜷縮了下身子,抱著小女孩沒吭聲。
張業揚臉色不怎麼好看,“我已經把所有積蓄都給你們了,你還想如何?”
他如今隻能靠做些小工維持生計,還好有酒樓看在他考中進士的份上,願意收用他,否則他怕是連一個遮風雨的瓦角都沒了。
沈長赫聽了這麼半晌,也大致聽懂了,冷著臉將袍子從小女孩手中抽出。
“既是這位公子給了你們銀子,就好生過活吧。”
生活不易,可坑蒙拐騙更讓人不喜,他的善心,並不施舍予心思深沉之人。
那女人眼看計劃落空,連忙抱起那小女孩走了。
張業揚說,“那日聽了姑娘提議,我就與那女子劃清了界限,隻是她委實貪心,日日都在我做工的地方堵我。”
他也很是無奈,雖扔進去了所有積蓄,但若能買個清淨也好,可不料那對母女和牛皮糖一樣,難甩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