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華笙喚了他一聲。
淩辰逸回頭,衝華笙笑了笑,旋即目光落在了沈安安身上,似頓了一瞬。
“沈姑娘。”他淡淡開口打著招呼。
“淩世子。”沈安安敷衍的福了福身。
“你看什麼呢?”華笙拉著沈安安走過去,垂眸看著綠蔥蔥的花草,問,“大哥認識它們?”
淩辰逸搖了搖頭,“不認識,隻是覺得好看,欣賞一番罷了。”
華笙應了一聲,說起了其他話題,“方才來時我就想問你來著。”
“往年的今日四表哥都會來,今年為何沒來?”
淩辰逸不著痕跡的瞟了沈安安一眼,見她麵無表情,唇瓣似輕挑了挑,“公務繁忙,沒空。”
華笙皺眉,“再忙也不差這一日啊,這種事怎麼能沒空呢。”
淩辰逸不言語。
沈安安自然不會摻和進去,隻裝聾作啞,不說不問,不吭聲。
氣氛有些沉默,華笙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同淩辰逸說了幾句彆的就帶著沈安安進了屋。
沈夫人和長公主不知在說些什麼,瞥見二人進門,慢慢止住了話頭。
很快,有小和尚端了齋飯送來小院。
“姑娘。”墨香捂著肚子有些不適,“奴婢有些不舒服,能否告個假回去歇會兒。”
“快去吧,若是實在疼的厲害,就吩咐人尋寺中的大夫看一看。”沈安安關心的說。
“是,多謝姑娘。”墨香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誰都沒有將這個插曲放在心上,長公主讓人將淩辰逸喚進屋用膳。
任沈夫人和長公主多麼投緣,飯間仍是鴉雀無聲,連碗筷敲擊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一星半點。
秋意深濃,長公主有午睡的習慣。
用完飯後,沈夫人就帶著沈安安去了廂房,各自休息。
“姑娘。”墨香從屋中快步迎上前,輕手輕腳合上房門,聲音壓的很低。
“張公子在後山東南處,一個荒廢的小院裡等您。”
沈安安抿著唇,沉默片刻後,豔麗的小臉浮上決然,交代墨香。
“你守著屋子,我去去就回,若是娘問起,就說我……去尋端家二姑娘了。”
“是,”墨香重重點頭,拉開房門一角往外看去。
她們所處的廂房是最靠近院門的,若是夠快,足以避開看守小廝丫鬟的耳目。
“姑娘,趁這會兒沒人注意,您快去吧,”
沈安安在墨香的掩護下,快步走了出去。
淩辰逸正好從長公主屋中出來,餘光似瞥見什麼身影一閃而過,偏頭朝院門口看去,卻隻有一個丫鬟。
那個丫鬟,貌似是沈安安的,叫墨香。
“墨香。”他淡聲開口。
墨香渾身一個哆嗦,險些嚇得腿一軟癱在地上。
她咽了咽口水,回頭,努力壓下快要跳出來的心臟,“淩世子。”
二人離的有些遠,淩辰逸沒有瞧見墨香臉色的蒼白。
“你在那做什麼,方才什麼人出去了?”
淩辰逸也不是很確定,畢竟那個影子太快了,又好像是他眼花的錯覺。
墨香已經穩住了心神,偏頭朝院門口看了一眼,故作疑惑,“什麼人?沒有人啊,奴婢一直都在這,沒瞧見什麼人出去啊。”
淩辰逸擰了擰眉,目光在墨香身上定了一瞬,點頭,“那你在這做什麼?”
“哦。奴婢有些肚子疼,在屋裡怕打擾了姑娘休息,在外麵坐會兒。”
淩辰逸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反正是沒有再問,視線在沈安安所在的那間廂房轉了一圈,回身進了屋子。
墨香怕他突然轉身來個偷襲,一直保持著方才的姿態和表情,隻敢偷偷的呼氣。
沈安安離開了小院,一路避開寺廟裡的和尚朝後山去。
“沈姑娘。”半路,突然有人喚她。
沈安安偏頭,見張業揚從青石小路一角走了出來,滿心歡喜的看著她。
沈姑娘願意來,就說明她對他,也是有情意的。
沈安安站定腳步,張業揚也站在那沒動。
這處偏僻,沒什麼人經過,就算被和尚瞧見,以二人的距離,也不會察覺出二人有什麼。
“公子找我?”
張業揚紅著臉點了點頭,“我……”
他我了幾句,都沒說出下文,聽的沈安安都有些著急。
她還要趕著回去呢。
“沈姑娘,這是我家母留下的物件,不值什麼錢,若是沈姑娘看的上,還請你收下。”
“……”
沈安安看著男子雙手遞著的東西,小臉有一瞬的木然。
憋了半天,就隻有這麼一句,這個人還當真是個愣頭青。
倒是勝在直白真誠。
沈安安唇瓣揚了揚,“張公子送人東西還站那麼遠,是要我走過去拿嗎?”
張業揚臉騰一下紅的發燙,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半晌又驟然歡喜的抬眸。
幾乎不敢置信。
沈姑娘這是答應了?
沈安安靜靜看著他,張業揚慌的腳下都踉蹌了幾分,快步走過去把質地粗劣的手鐲放在了沈安安手心。
“沈姑娘放心,我一定會努力,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沈安安笑了笑。
她如今日子本就不差,隻要能離開京城回江南就好。
誰說她改變不了。
佛家總說前世千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一次擦肩而過,她同張業揚,不也算修了千年,今生才會相識。
同她有緣的男子,怎會隻他蕭淵一人。
——
申時一刻,永寧侯府準備下山。
長公主派了人來喚沈夫人同行。
“我家公主說近日匪患嚴重,有我家世子在,也可護沈夫人與沈姑娘平安回京,一路上有個照應。”
沈夫人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想起自家那忙的不著影子的兒子,心裡有些酸。
“也不知你大哥下差回府後,知不知來接接我們。”
沈安安笑了笑,吩咐墨香收拾東西,跟著永寧侯府一起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