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邀請,其實就是通知她而已,畢竟嫁進宮的宮妃,還是貴妃,哪是輕易就可以出宮的。
沈貴妃方才還心有餘悸,這會兒又氣的臉色青白,難看極了,“蕭淵覬覦之心如此明顯,大哥當真是想將沈氏一族都搭上,給他那女兒換自由不成!!!!”
“娘娘息怒。”玉姑姑連忙給她順著後背,“既是四皇子不讓您插手,想必是自有主意。”
沈貴妃又突然想起了蕭淵用來威脅她的尼姑庵,勉強冷靜了下來。
不論如何,她都絕不能在尼姑庵中度過晚年,還不如讓她去死。
“姑姑,我們既然上了四皇子的船,就必須一條道走到黑,皇上日益衰老,我等不起了。”
她眼中迸發出孤注一擲的決絕。
她隻有四皇子可選,可四皇子能選的女子卻不知沈家女一個!!!!
沈安安,必須嫁給蕭淵,隻要她做了四皇子妃,做了皇後,蕭淵的威脅也就做不得數了。
“男人是世上最不長情的東西。”
趁著蕭淵還不曾徹底厭棄沈安安。
——
海棠園,墨香低聲說,“姑娘,你當真想好了要選張公子嗎?”
想起今日在酒樓發生的事兒,墨香心裡就很不舒服,姑娘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受過那種窩囊氣,竟被人硬生生的從酒樓裡給趕了出來。
還不是狗眼看人低,看張公子穿衣並非貴人,就看人下菜碟,說話那麼難聽。
“嗯。”沈安安淡淡應了一聲。
她立在窗欞前,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隻露出了一張冷的泛紅的小臉,“後日就要定了親,諸如此類的話不要再說了。”
墨香抿唇有些不服氣,可終是沒有再說什麼。
今日那酒樓小二狗眼看人低,可那張公子又自尊心太強,不願讓姑娘出頭,最後就那麼硬生生的忍下了,可真是窩囊!
繞是後日姑娘就要和他定親了,墨香依舊覺得張公子同姑娘根本就不是一個圈層的人,往後成了婚,鐵定會有分歧。
可沈安安在意的哪是這些。
她隻是想回江南,想遠離京城即將到來的紛爭,更不想沈家因為她的婚事卷入任何一方的爭鬥。
來日若是張業揚人好,也可孕育一子半女,同她一起養在祖母膝下,屆時天高任鳥飛,豈不自在。
今日徹夜難眠的,除了海棠園,還有四皇子的書房。
蕭淵坐在椅子中,一坐就是幾個時辰,不動也不說話,慶安,慶豐守在外麵大氣都不敢喘。
夜半時分,月光被烏雲慢慢籠罩住,整個院子除了琉璃盞的光亮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蕭淵終於動了。
他起身離開了書案,來到窗欞前推開了窗子,刺骨的冷風立即灌了進來,可他卻不閃不避,天氣的冷比不上他心中的冷。
酒樓前女子含笑說話的那一幕在眼前不斷重複,也隻有冷冽的寒風才能勉強壓製他心中暴虐的陰鬱。
他也曾去酒樓尋她,想同她坐下安安靜靜的吃一頓飯,不求笑臉以對,隻要她肯坐下,陪著他就好,哪怕是敷衍。
蕭淵垂下眼睫,眸底的嫉妒幾乎要壓製不住。
可結果,他費儘心思半路攔截了林家長子威脅,才勉強留了她一炷香不到。
她甚至在他麵前絲毫不加掩飾對那書生的喜悅。
冷風在他清雋的麵容肆意摧殘著,從身到心都冰冷一片。
蕭淵薄唇緊緊抿著,努力克製住心底暴戾的衝動。
他呼吸微窒,莫名的痛意在心尖上慢慢蔓延。
他倏然發覺,他好像有些日子不曾夢到那雙眼睛了,好似從他堅定要她之後,那個夢就愈發模糊,甚至極少出現了。
隻有他每次心軟痛苦,想放手,成全她自由時,那個夢才會出現,不斷提醒著他失去的痛苦。
“主子。”天明之分,慶安推開門走了進來。
蕭淵才終於離開了窗欞,拖著有些僵硬的身子去了軟榻上。
“張家姐妹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