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瞳孔猛地一縮,顯得不敢置信,愣在原地。
腦海裡不斷浮現嬴淵前來救駕的一幕。
那是他引以為傲的少年將軍,怎麼就那麼輕易的死了呢?
良久,九省統製王子騰拱手道:“陛下...宣敵使進帳吧。”
聞言,皇帝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不過片刻,敵使進帳,且帶著一個木匣,
“貴國嬴千戶頭顱正存於此匣中,請皇帝陛下親睹。”
聞言,姬長牢牢握緊雙拳,使了個眼神看向王子騰。
後者明意,打開敵使手中木匣,見匣子裡果真有一顆頭顱。
隻是五官口鼻似是遭到非人待遇,已經極為模糊,隻能看出個大概輪廓。
“我大元太師說,若兩國議和,不動兵戈,太師可將嬴千戶屍身送還。”
姬長不言,而是看向王子騰。
後者抱拳道:“陛下,僅從這首級,臣難以判斷出究竟是不是嬴千戶...”
聞言,皇帝長長喘出一口氣,如釋重負道:
“拿著一顆假頭顱,就敢冒充朕的將軍?”
“你回去告訴阿祿台,朕這裡,沒有議和,隻有一戰!”
敵使深深作揖道:“貴國皇帝有所不知,這位嬴千戶與我軍大戰,被萬箭穿身,就連這麵容,也受箭矢所傷,故而分不清五官。”
“倘若這首級當真是假的,那麼,貴國如今能否聯絡上嬴千戶?”
此話一出,姬長再次陷入沉默。
王師趕來與阿祿台對峙後,他便派出大量的斥候與錦衣衛密探。
但是,沒有人知道此刻嬴淵的行蹤。
他與麾下部眾,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不知所蹤。
敵使見周國皇帝陷入沉默,又繼續道:“相信陛下與貴國諸將心中皆有結果,為何不願信呢?”
聽到這裡,姬長怒極反笑,指著那敵使,開口道:“烹了他。”
聞言,敵使心中一驚,“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是自古的規矩...”
規矩?
姬長大笑道:“爾等韃靼,早已視我天朝為上邦,何來兩國之說?爾等,不過亂臣賊子,朕又何須,與你們這些賊人講規矩?”
說罷,便擺了擺手。
當即便有士卒將那敵使拖了下去。
隨後,姬長又沉默半晌,看向諸將,緩緩開口道:
“無論嬴卿生死如何,都不足以影響我軍大計。”
“自明日起,由王子騰統兵,向阿祿台進攻。”
說到這裡,他緩緩站起身來,正色道:
“此戰,朕隻要一個結果,那就是推過去!推到陰山!”
“不惜一切代價,將敵軍趕出陰山外!”
說罷,諸將領兵之後,皇帝便以乏累為由,讓諸將各自回營休息。
諸將走後,姬長盯著匣子裡的頭顱,近半個時辰,沒有說出一句話。
良久,才歎了口氣,道:“朕欲與卿成一段君臣佳話,奈何...哀哉!痛煞朕心!”
......
話說王子騰領了聖旨之後,便率軍向韃靼發起攻勢。
周軍勝在人多,便采取了一種最笨但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那便是讓將士輪番上陣,不停地去消耗阿祿台有生力量。
此刻,敵我雙方的將領都很清楚,大勢在周,阿祿台不過是強撐而已。
但他又不得不撐。
隻要能堅守幾個月,到了冬季,姬長麾下的侍衛親軍難免會礙於寒冬無法正常行軍。
屆時,阿祿台就有了喘息之機。
一旦拖到那個時候,雙方就能在談判桌上唇槍舌劍,而非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乾了。
對於阿祿台而言,這是最有效也是最能止損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