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涼水不好男色,但在此刻,麵對楚孤逸年輕、蓬勃而英俊的男性軀體,他可恥地彎了三秒。
甚至,聞到了這具身體發散出的荷爾蒙氣息。
離得太近,呼吸交融在一起,四目相對,氛圍詭譎。
半晌,楚孤逸問:“你還要維持這樣的姿勢多久?”
“……”賀涼水心尖一顫,連忙爬起來,那衣服仍被楚孤逸壓著,這一動一扯,又給他拽了回去,結結實實碰了一下楚孤逸胸肌。
似是扯到後背的傷,楚孤逸悶哼一聲。
“我不是、不是故意的,”賀涼水急得耳根緋紅,“你壓到我衣服了。”
等不及楚孤逸挪動,他強行從楚孤逸腿下抽出衣擺,火急火燎退到五步之外,生怕被誤會彆有企圖。
天地良心,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剛才隻是有那麼一丟丟的心動。
清醒過來,那點旖旎也就散了個乾淨。
楚孤逸慢條斯理地穿衣服,臉上看不出情緒。
賀涼水展開扇子使勁扇了幾下,“你後背沒事吧?”
“無妨。”
“那就好。”賀涼水走到外間,自顧倒了一杯茶,溫度剛好,仰頭一口飲儘。
呼出一口氣,心緒逐漸平複下來。
身後傳來撩動珠簾的叮當之聲,賀涼水轉過臉,這一眼差點又讓他矜持不住。
原先過於樸素的青霄派弟子服被一鞭子毀壞,楚孤逸換了一套私服,黛藍綢質,隱約流動暗紋,邊角銀色刺繡精細,樣式輕便而不失雅致,隻領口一抹雪白裡衣;腰間係一條銀質玉帶扣,仍然掛著那枚青色玉佩。
就連頭上的發飾,都從原先的素銀發冠,換成質地溫潤的墨玉。
如果說穿弟子服的楚孤逸隻是普通的英俊小道士,那穿私服的他,儼然成了世家貴公子。
賀涼水原以為,楚孤逸很樸素,不會打扮自己,一身王霸之氣走天下,原來不過是看時先入為主的觀點而已。
真實的楚孤逸,穿私服的樣子讓人移不開眼睛。
“……怎麼了?”楚孤逸問。
到了近前,賀涼水第一次發現,楚孤逸比自己高將近半個頭,目測一米八七以上,高挑俊朗,如鬆如竹。二人站立相對,賀涼水需要微微抬起下頜。
賀涼水稍稍錯開半步,“沒什麼,你衣著品味不錯。”
楚孤逸伸手拈起茶盤中倒扣的茶盞,拎起茶壺,琉璃色的茶水自壺口傾瀉,水聲泠泠。他兀自坐下,慢慢啜飲。
賀涼水收起扇子,坐他對麵,“你還要去藥鋪?”
“自然。”楚孤逸道。
“那我正好給你買藥。”
“買藥?”
“你是為我受傷的,醫藥費當然我出。”影魔宗雖然被搬空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賀涼水來之前,把賀冽寢室翻了個底朝天,總算摳出一點值錢的東西,典當了不少靈石銀兩,都裝在連普通魔修都嫌棄的小乾坤袋裡。
“說到這個,在下有一事不明,還請賀先生賜教。”
儘管楚孤逸語氣平淡,賀涼水卻本能地感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訕笑道:“什麼賜教不賜教的,真是太客氣了,你說。”
“賀先生周身流動的靈力並不弱,為何避不開朵摩蘭那一鞭?”楚孤逸注視賀涼水的眼睛。
賀涼水薄唇微微抿起,有一種麵具都被楚孤逸視線穿透的感覺。
他用的是賀冽的屍身,賀冽一代宗主,即便身死,體內殘存的靈力依然要比大多數魔修強上許多。可惜的是,這股力量不為賀涼水所控,他哪裡懂得什麼修真,人體穴位圖都是一知半解。
有係統給的金手指,賀涼水自認就算是菜雞如自己,行走江湖應當是沒問題,隻要不遇到太厲害的主兒。
“這個嘛……”賀涼水支支吾吾,正苦於找個理由蒙混過去,楚孤逸出手如電捉住他手腕。
賀涼水條件反射想抽回來,楚孤逸修長有力的五指卻牢牢將他攥緊,摁在了桌麵上,以至桌子幾乎承受不住這威壓,茶杯發出嗡鳴,茶水溢出來。
賀涼水不再掙紮,心念電轉,笑問:“弟弟你這是做什麼?”
楚孤逸指尖按住他腕部脈搏,隻肅然無言。
“懷了嗎?”
“……什麼?”楚孤逸忽然反應過來,“你會懷孕?你不是男人?”
賀涼水皮笑肉不笑:“我是男人,不會懷孕,隻是在開玩笑。”
楚孤逸並沒笑,反而眉宇深鎖,放開賀涼水的手,“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賀涼水知自己沒有掉馬,鬆了一口氣:“那你把出什麼了?”
“並非喜脈。”
“……”
楚孤逸一本正經地學賀涼水開玩笑,賀涼水當真被逗笑。隻是後麵的話,賀涼水就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