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涼水沒想到,喝醉的楚孤逸居然這麼纏人。
他抱著賀涼水,生理現象遲遲不消,然而經驗不足限製了他的行動,他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賀先生,我熱。”
賀涼水無語凝噎,輕輕拍打他背,安撫道:“睡一覺就好了。乖啊,睡覺。”
楚孤逸望著賀涼水,像是被一塊誘人的糕點吸引了,慢慢低下頭。
賀涼水覺得自己要被親了,忙把臉一扭。
緊接著身上一重,楚孤逸睡了過去。賀涼水被壓得最後一口老氣差點沒了,費了好大勁才把楚孤逸推到一邊。
賀涼水雙目失神發了會兒呆,喃喃:“年輕人就是火氣旺,逮著一根木頭都能戳個洞。”
身邊呼吸均勻,賀涼水偏過頭望著楚孤逸,心裡愁啊,弟弟這樣,肯定沒上過生理課,不知道男孩子長大了就會變成“男人”。
有機會的話,給他上一節生理課吧。教他陰陽合和,才是正途。
這麼一鬨,賀涼水也累了,拉上被子蓋好,就這麼心寬似海地睡了過去。
在他睡著不久,楚孤逸睜開了眼睛,他揉了揉眉心,歎出一口氣。在他要親賀涼水的時候,酒醒了,如果不是賀涼水把臉一扭,他可能會“將錯就錯,酒後亂性”。
究竟要怎麼亂,他隻有一個概念,沒有足夠的知識儲備。
……即便賀涼水讓他亂,好像也亂不起來。
楚孤逸盯著賀涼水的唇,剛才沒吃到,現在吃也來得及。
天不亮,就有弟子守在無事院外,一聽裡麵有動靜,忙高聲喊道:“楚師兄!”
出來的並非楚孤逸,而是一名白衣戴白玉麵具的男子,愣了幾秒想起他的身份:“賀公子。”
迎著暖暖的大太陽,賀涼水伸個懶腰:“什麼事?”
“敢問楚師兄在嗎?”
“在你身後呢。”
“?”兩名弟子回過頭,果然見楚孤逸信步而來,手中提著藤編食盒。
“楚師兄,掌門請你去議事。”弟子恭敬之中透著忌憚。
楚孤逸麵無表情從他們中間走過去,進了院門,將食盒放在院子中木桌上,頭也不回說:“我今天有事。”
“還有什麼是比……那十二個女子更大的事?”
“我要陪賀先生遊覽青霄山。”
“??”弟子的臉都快繃不住,“楚師兄是在開玩笑吧?”
楚孤逸擺出三菜一粥,萵苣豆乾、雪菜肉絲、涼拌黃瓜,小米粥,一盤熱騰騰的白麵饅頭。
“你們青霄派夥食不錯嘛。”賀涼水笑道。
楚孤逸遞上筷子,坐他對麵一起用餐。
“楚師兄……”
“該去的時候我自然會去。”楚孤逸喝口粥,嗓音清冷。
兩名弟子對視一眼,“楚師兄,你這樣讓我們沒法交代。”
賀涼水也不想這兩人為難,說:“要不這樣,你們就回說楚孤逸不舒服。”
“不舒服?”
“蠱王寄生,換誰都會不舒服。”
兩名弟子臉色唰的一下變了,“此話當真?蠱王不是還沒複活?”
賀涼水:“假如你肚裡有一條大蟲子,你會舒服?”
“……”
兩名弟子去回話了,賀涼水猜測:“你師父可能怕你跑了。”
楚孤逸道:“我跑了他就能名正言順地將我逐出師門,然後發布追殺令,大義滅親,為仙門正道作出表率。”
豆乾從賀涼水筷頭掉進粥裡,昨晚建議楚孤逸逃避的時候,他還真沒想過這茬。追殺親傳弟子,徐平寬真有可能做出來。
蠱王死了,被子蠱寄生的十二女子自動得救。
“就算這樣,他肯定追不上你。”賀涼水言之鑿鑿,“你腿長,跑得比他快。”
楚孤逸被他一本正經的大實話取悅,麵色不似先前肅然。
鬆快不過一頓飯工夫,又有討債的上門了。
鳳藻一夜未眠,臉色憔悴,眼角生出皺紋,顯出老態來,道:“楚孤逸,我有話跟你說。”
楚孤逸道:“師叔請說。”
鳳藻看了眼藤椅上曬著大太陽、姿態懶散的賀涼水。
楚孤逸了然,與她一道走出院子,在一棵梧桐樹下立定。
鳳藻道:“素素昨晚醒了,還是疼得厲害,我守了她一夜。楚孤逸,她是你師妹,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就一點都不心疼她嗎?”
楚孤逸不置可否。
鳳藻含恨咬唇,克製怒火,又道:“說到底,素素也是被牽連進去的。她是有錯,但罪不至死,對吧?”
楚孤逸依然沉默。
賀涼水不能沉默了,他從院門後麵冒出來:“難道楚孤逸就罪該萬死了嗎?”
“偷人牆角!”鳳藻怒道,“與你何乾?”
賀涼水展扇一笑:“彆說我跟楚孤逸是朋友,便是路人都會講個公道,鳳素素是被逼無奈,害了十三個人卻也是真,楚孤逸願意以德報怨呢,那是他仁慈;若是楚孤逸不願,您非常逼著他救你女兒,那是道德綁架與耍賴。”
“什麼?耍賴??”
“鳳掌院,你自己就能救你女兒,為什麼要來找楚孤逸?”
不待鳳藻辯駁,賀涼水毫不留情地撕掉她偽善的遮羞布:“你就是舍不得耗費自己的修為,硬把賬算在楚孤逸頭上,對吧?”
鳳藻咬牙切齒:“那是楚孤逸欠我們的!青霄派養育他這麼多年,他都要死了,還不能回報一下?”
登時,賀涼水臉上笑意全無,捏緊了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