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該拿出來用的,真笨。”賀涼水擺弄這古代版手機好一陣,“喂,喂,喂?楚孤逸,聽得到嗎?”
“……怎麼用啊?”
賀涼水拿著傳音玉符正犯難,它亮了,連忙試著指紋解鎖,按了好幾下。
“賀先生?……賀先生?”
“聽到了!哈哈,我會用了。”賀涼水誤打誤撞摸索到使用方法,“楚孤逸,你在哪兒呢?怎麼還沒回來?”
“我今晚應該回不去了,賀先生早點睡。”
“為什麼?我這邊下雨了,你那邊也下了?”賀涼水聽到楚孤逸那邊的雨聲很大,將楚孤逸的聲音蓋得模糊了些。
“嗯。”和著雨聲,楚孤逸嗓音低沉平和,“明天回去。”
賀涼水放了心,“你找家客棧,不用急著趕回來,彆淋雨生病了。”
“嗯。就在客棧裡,倚窗聽雨。”
賀涼水笑道:“我也在窗邊,我們聽的是同一場雨。”
“賀先生那邊的雨更好聽。”
“難道不是我聲音好聽?”
“嗯,好聽。”
……
大雨如注,大理石地麵濺起無數水晶花,傳音玉符光芒漸漸暗淡。
楚孤逸握緊玉符,唇角微翹。
冰冷雨水不停從他頭臉澆下,隻能勉強睜開眼睛,他依然跪得挺直。
楚孤逸雙手垂在身側,掌心玉符溫度是他今夜的支撐,他正視前方,第一千八百零三十三次道:
“請師父,賜藥!”
元清殿內,徐平寬幾乎發狂。
楚孤逸如此執著,如此倔!
“這個孽徒!孽徒!!”徐平寬揮手打碎茶杯。
麵對一地碎裂的茶具,林鬆煙麵無表情。
鳳藻道:“師兄,化虛丹隻剩一顆,絕不能給他。”語罷假仁假義補充,“不是舍不得給他,用在自家人身上也就罷了,他居然要給一個魔修用!”
徐平寬煩躁道:“鬆煙,你拿個主意,這楚孤逸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若不給他,不知他會怎麼想。”
鳳藻:“青霄派養育他這麼多年,他總不能變成白眼狼反過來恨我們吧?”
“師弟不會變成白眼狼。”林鬆煙道,“隻會變成一匹孤狼。”
不,不是孤狼,他的身邊,還有一隻白狐狸。
林鬆煙攥緊綠竹扇,“天亮之後,就把藥給他吧。”
“你說什麼?!”鳳藻驚叫。
“給他,這是緩兵之計。”
“什麼緩兵之計?藥都沒了!”
“為了留住他。”林鬆煙仿若自言自語,“他現在不能離開青霄,不能把他逼得太緊了。”
鳳藻堅決反對,言辭激烈。徐平寬亦火冒三丈:“鬆煙你說的這叫什麼話?青霄派離了他楚孤逸還能倒了?我發覺你最近越來越奇怪…”
“我說,”林鬆煙冷然直視這對暗地私通的師兄妹,引導般加重語氣,“把化虛丹給楚孤逸。”
徐平寬與鳳藻一下子沒了聲,麵上表情逐漸變得呆滯。
“……是。”徐平寬如被懾了魂魄。
天光大亮,雨已停。
淋了一夜雨,楚孤逸唇色發白,嗓音已經啞得不行:“請師父……賜藥。”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垂下眼睛,終歸還是求不得嗎?
這些年,他為青霄派不說建功立業,這一半的名聲產業,能夠位列仙門前三,他自認功勞不算小。師門有難,有任何艱險任務,他總是打頭陣,為其化危為安。
到頭來,連一顆化虛丹都得不到。
罷了,罷了。
楚孤逸踉蹌一步站起來,剛要轉身,元清殿門開了。
青色身影走來:“師弟且慢。”
楚孤逸無甚表情望著那道身影。
林鬆煙遞給他一隻堪堪可握在掌心的木盒,“化虛丹。”
楚孤逸接過,道:“多謝。”
“還回來嗎?”
楚孤逸道:“我欠的,一定會還。”
林鬆煙望著他禦劍離去,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已是一派狠厲:“賀涼水,來日方長。”
藥穀草廬。
賀涼水幫著翻曬藥材,念叨:“這大雨真是一陣一陣的,昨天下得那麼凶,今天大太陽就出來了。”
肥啾啄著炒米,心不在焉接話:“風雨之後會有老公。”
賀涼水剛要笑話一句,隻見天上禦劍而來一道挺拔的深藍身影,脫口而出:“老公!!”
楚孤逸降落,“賀先生剛才叫我什麼?”
賀涼水:“……”
肥啾:“……”
口誤的賀涼水將魔爪伸向肥啾,肥啾飛速逃走:“關我[嗶——]事!”
楚孤逸非常在意,總覺得聽到了天籟之音,又沒聽清楚:“賀先生剛才叫我什麼?”
“沒什麼。”賀涼水耳尖微紅,抓著藥材翻麵兒,“你沒淋雨吧?”
來的路上楚孤逸施了淨衣咒,衣服頭發都是乾的,“沒有。”
“那就好。”賀涼水往他身後瞧。
“賀先生找什麼?”
“柳畫鳶,二寶三寶呢?”
楚孤逸:“…………”
賀涼水:“他們人呢?”
楚孤逸訥訥:“我……忘了。”
賀涼水:“????你專門去接他們的,結果你把他們忘了??”
“……”
“那你乾嘛去了?”
楚孤逸無言以對。
兩人大眼瞪小眼。
正當此時,院門口探頭探腦三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一身泥巴的乞丐。
賀涼水與三個乞丐對上眼。
三個乞丐立馬淚眼汪汪:“我的媽呀!可算找到你們了!”
賀涼水:“???”
這三個乞丐正是柳畫鳶與二寶三寶。
作者有話要說:
楚孤逸:想聽賀先生再叫一遍。
賀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