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俊石破天驚的一番話,使得周遭一時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在這難言的寂靜中,安王爺腮幫子鼓動,胡子亂顫,陡然發出爆喝:“你個逆子!膽敢如此汙蔑楚仙長!看我不打死你!”
說罷從路過的婢女手中奪過雞毛撣子,就去抽打兒子。
安俊被抽得跳來蹦去,直呼冤枉:“我沒有汙蔑他,是鄧陽親口說的!”
“人家親口對你說了?!”
“……傳聞是這樣的。”
“我打死你個不成器的東西,三教九流上不得台麵的流言,你也敢拿到明麵上說,汙蔑楚仙長清譽。你這腦子也不好想想,男人能懷孕嗎?能嗎?!”
安俊委屈:“他們說能的。”
“那你懷一個給我看看!要是你能懷孕,公豬都會下蛋了!”
“……”
王妃勸阻道:“罷了罷了,安俊傻頭傻腦又不是第一次,彆人說什麼他都信。”
安王爺摔了雞毛撣子,指著兒子鼻子:“虧你還是個世子,如果不去修仙,在朝裡被人算計掉了腦袋都不知道。”
安俊不服氣:“就算楚孤逸讓男人懷孕是假的,但他跟他身邊的這個賀公子,肯定不清不楚。柳姑娘都告訴我了,楚孤逸是她乾爹,這位賀公子就是她乾娘!”
賀涼水:“……”
柳畫鳶瞪大媚眼:“安俊,你怎麼能出賣我呢?我告訴你這件事是為了逗你開心,跟你說笑,你卻反過來指責我們,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安俊傻了:“柳姑娘,這件事我不是針對你……”
“你針對我乾爹乾娘,就是針對我!”
賀涼水扶額:“彆說了行嗎?”
一旁的盧香滿麵狐疑,似無法理解眼前過於複雜的情況。
安王爺向楚孤逸道歉:“楚仙長,實在不好意思,我這逆子一向沒什麼腦子,請你寬宏大量不要跟他計較。”
楚孤逸:“嗯。”
安俊差點氣到原地升天,“爹!!”
安王爺:“再給我滿口胡言,就跪下叫楚仙長爹。”
“……”
楚孤逸道:“在下告辭。”
“楚公子。”盧香趕在王爺王妃前麵出聲,“你救了我表姐,就這樣走了?不如留下來吃頓飯。”
楚孤逸道:“在下已辟穀。”
安王爺誠懇邀請:“那就留下來喝杯茶,楚仙長若這樣就走了,老夫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我這逆子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你留下來打他一頓也好。”
安俊:“……”我真的是爹的親兒子嗎?
楚孤逸一瞥安俊狀似癡呆的臉,在對方膽戰心驚的凝望中,頓了半晌,終於開口:“不必。”
安俊竟然鬆了一口氣,如果他爹命令他跪下不許動,百善孝為先,他還真不敢違抗。
避免了挨打,安俊老實許多,或者說是放棄了掙紮。
眾人落座茶廳,婢女依次上茶。盧香竟親自端一杯茶獻給楚孤逸,粉麵含羞:“楚公子,請用茶。”
楚孤逸沒有接,道:“姑娘待字閨中,為外男奉茶,不妥。”
盧香眼角一抽,忽而手一抖,杯盞傾倒,茶水潑出——
熱氣凝結在楚孤逸衣上三寸之處,他張開五指隔空托住那茶杯茶水,輕輕一轉,一齊潑了出去,恰巧落在盧香腳麵上。
盧香驚叫一聲退後。
王妃:“香兒!”
盧香鞋麵裙擺儘皆沾濕,臉黑如鍋底。
賀涼水喝口茶,輕笑,真當演電視劇呢?把茶潑到男主身上,達成“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成就?
王妃道:“香兒,你在這裡不成體統,快去把衣服換了。楚仙長,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外甥女沒見過世麵。”
楚孤逸不給盧香半個眼神,淡淡道:“無妨。”
盧香含恨而退。
眾人說起正事。柏靈兒道:“這炎毒來勢洶洶,不知這城內還有多少人受此煎熬?”
安王爺問:“柏姑娘的意思是?”
“還請王爺儘快歇止此乃瘟疫的流言,以防人心大亂。再者,可否將所有病患統一安置,讓我一一為其療毒?”
安王爺捋著胡子讚歎:“柏姑娘真是醫者仁心,慈悲為懷。”
柏靈兒道:“我儘的不過是綿薄之力,還要仰仗楚孤逸的靈力為其祛毒。”
安俊發出一聲冷哼。
安王爺沒好氣:“你哼什麼哼,鼻子不通氣就去冷風口吹吹。”
“……”
楚孤逸道:“還有一事。”
“楚仙長但說無妨。”安王爺的態度比翻書還快,轉臉便笑嗬嗬。
楚孤逸正色道:“這炎毒乃是血魔宗弟子特有之毒,這些毒怕是有人故意為之,為了城中百姓著想,還請儘快找到此人。”
安王爺點頭,“這是自然——安俊,聽到了沒?”
安俊嗤笑:“還用他說,我這兩天滿城跑不就是為了這事。”
“那你找到人沒?”
“……還沒。”
“如果不是柏姑娘,你知道這是炎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