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孤逸又不是他腰帶,總不能時時拴在腰上,控製欲太強隻會招人嫌,就像林鬆煙。
可惜這個道理,林鬆煙明白得太晚,還不一定全然理解。
賀涼水一路走去,風度翩翩佳公子,南鬥弟子們很樂意為他帶路。
安俊的住所就像他本人,充滿了土豪風格,一應物件鑲金帶銀,審美堪憂。弟子帶賀涼水到門口,就不願進去了。
賀涼水道了謝,悠哉悠哉進了裡間,安俊正吊著一條腿,在床上兩眼發直懷疑人生。
“安俊。”
“誰都不見,出去……”安俊扭頭看去,唰的一下麵龐通紅,“賀、賀公子……”
賀涼水一口氣說完:“你彆怕,我不是來責怪你的。我隻是想告訴你,不是你的錯。其實你是不小心中了我的幻術,那不是你本意,你不必想不開。不信你問問鄧陽,他曾遭遇跟你一模一樣的事,也從屋頂跳了下來。”
“……”安俊一臉癡呆狀消化賀涼水的話,“不是我的錯?”
“絕對不是。”
“可是我對你……”
“那是幻覺,不是你本意。你現在麵對我,還會心臟亂跳嗎?”
安俊點頭,“會,跳得特彆快。”
“那是你的羞恥心在作怪。說明你是個知廉恥、講道德的好孩子,你的心並不是為我而跳動,而是為你自己。”
安俊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真的?”
“當然。”賀涼水肯定道。
安俊直勾勾地望著賀涼水,眼底泛起感激淚光,“賀公子,你真是個好人。”
被發好人卡的賀涼水展扇一笑:“我一直都個好人。”
安撫完純情少年,賀涼水深藏功與名離開,沒發現在偏僻一角,有道身影眼色陰沉地望著他。
子車良握碎本打算送給徒弟的丹藥瓶——幻術?這個賀涼水果然如林鬆煙所言,是個會惑人心智的魔修。
心病還須心藥醫,安俊當天下午就傷愈,活蹦亂跳宛如什麼都沒發生過。底下弟子也都識相地裝聾作啞。
隻是偶爾,安俊想到賀涼水時,還會恍惚,心頭熱乎,他摸著自己心窩子,喃喃自語:“賀公子,真是個好人啊。”
“啊秋~”賀涼水打了一個噴嚏,翻個身繼續午睡,“誰想我呢……”
二樓四麵通透,灰塵在光線中飛舞,楚孤逸穿過光線,觀察賀涼水睡容。他伸出手,指尖在即將觸及白玉麵具時卻又收回。
此處床榻狹窄,平躺隻夠睡一人,但側躺的話勉強能擠兩個大男人。楚孤逸推著賀涼水的肩,將他姿勢改為側躺,朝裡麵,自己小心翼翼躺上去,將賀涼水抱個滿懷。
賀涼水不舒服地動了動,伸展不開手腳,兩人越發擠成一團。
楚孤逸的生理現象又來了。
賀涼水迷迷糊糊往後摸,“什麼東西……拿開。”
楚孤逸沒動。
賀涼水拿了半晌也沒拿開,放棄了,手忘了收回來。
楚孤逸就這麼一直沒動,如同成了一座雕像。
肥啾享受了一圈南鬥女弟子的溫柔鄉,終於舍得回來,一飛進窗戶就看到一團雙人馬賽克,吱哇亂叫:“你們又乾嘛了?!”
賀涼水一個激靈坐起來,楚孤逸咕咚掉下床,賀涼水摸不著頭腦:“怎麼了?”
楚孤逸用寬大衣擺遮住不和諧處,淡然道:“沒什麼。”
“你怎麼坐地上?”
“賀先生掉下來的時候我便可以接住。”
“……”
楚孤逸道:“小啾,你吵醒賀先生,往後十天沒有靈穀吃。”
肥啾傻眼,它後悔,就不該大驚小怪的,這不是什麼都沒發生嘛。這次一定要投訴,不就兩人睡在一起,都穿著衣服,憑什麼給它打馬賽克??
賀涼水在床上找了找,“奇怪,睡覺的時候好像有一根棍子戳我,我抓到了啊,怎麼沒了?”
肥啾:“……”啊嗶,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到了晚間,子車良又把楚孤逸喊去下棋。
賀涼水無法理解,這子車良大晚上的不睡覺,拉著楚孤逸下棋,怎麼不跟林鬆煙下?
楚孤逸走之前道:“賀先生,你先睡,彆等我。”
“嗯。”賀涼水想著,反正明天就走了,就再忍一晚。
肥啾長籲短歎:“獨守空房,何等淒涼~”
賀涼水:“……滾一邊去。”
古人的書催眠效果顯著,賀涼水看了兩頁,眼就睜不開了,吹了蠟燭,上床歇息。
至半夜,他憑著一種生物直覺驚醒。
樓下有聲音——腳步與翻找東西的雜亂聲響。
難道是楚孤逸回來了?
不對,楚孤逸就算找東西,也不會這麼不成章法,何況是在他人的房子裡,翻找他人物品。
楚孤逸絕不會做這種事。
那就是小偷?
居然敢偷到南鬥來,這小偷膽子夠大,又或者是內賊?
賀涼水輕手輕腳下床,貓一般走到樓梯口,往下瞧去。
黑色的影子,一手握著一顆夜明珠照明,翻箱倒櫃,動作很急。一會兒敲牆尋找機關,一會兒彈木盒看有無夾層,一會兒又趴在地上摸索,大約是在確認有沒有地下室。
賀涼水於昏暗中眯起眼睛仔細辨認那人身形樣貌,刺蝟頭……
操,這賊不就是那個被關押在三秋峰天牢的魔修!
怎麼逃出來的?竟然沒有驚動南鬥弟子?
賀涼水不由得屏住呼吸,緩緩退回去。
那魔修在一樓一無所獲,目光投向二樓。
賀涼水目光投向窗戶,思考跳窗逃跑的可能性。
作者有話要說:
賀涼水:我愛大床!
楚孤逸:小床挺好的,適合摩擦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