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鬆煙抿唇默然。
“原來是我想多了。”
林鬆煙想要抓住楚孤逸的衣袖,楚孤逸卻已走過。
眾弟子正嚴陣以待地圍著秦葉二人,見楚孤逸走來,惶然不知所措。
徐平寬厲聲問:“你做什麼?”
楚孤逸道:“我要確保二師兄三師兄是安全的。”
徐平寬腮幫子鼓動,想說難道我還會害自己徒弟不成,但他似乎已經沒資格說這種話了。
安魂陣已破壞,徐平寬不可能當著楚孤逸的麵再起此陣,氣氛僵持。子車良試圖打圓場:“不然就按小楚說的,先把秦楓與葉青飛送到青霄。”
“不可。”楚孤逸冷冷道。
原本就說是送到青霄,結果行了十裡就想偷偷除掉兩位師兄,誰知道路上還會發生什麼,或者到了青霄又會發生什麼。
“那你說如何?”子車良問。
楚孤逸道:“不知道。”
“……”
賀涼水乾咳一聲:“大家彆在這裡吹風了,不如先回落霞鎮,重新商議。”
為今之計,隻有如此。
楚孤逸是不可能把兩位師兄再交給他們的,而徐平寬也不想就此放手,雙方不讓,情況膠著。他們對彼此都很不信任。
賀涼水也是服了,這對師徒大概離反目不遠了。
楊柳客居的老板娘眼睜睜看著早上一大群人飛走,又浩浩蕩蕩地飛回來,臉色一個比一個臭,讓夥計伺候的時候小心點。
夥計心想,應該讓他們小心點才是,客棧都被拆得七零八落了。
在脫離琴聲的控製後,秦楓與葉青飛宛如陷入冬眠,成了“僵屍”。弟子將他們捆在一起。
楚孤逸沒有收回將暝,一尊神像似的拄劍坐在大堂,就那麼看著兩個師兄。
弟子們離得遠遠的。
從日升,到日落,楚孤逸一坐就是一天,什麼也不做,哪兒也不去。
“反了!反了!”徐平寬氣得回了客房,走之前叮囑弟子,“給我看住他們。”
賀涼水陪著坐了一天,腰酸背痛,站起來活動手腳,“弟弟,我們要在這裡守多久?”
楚孤逸:“不知道。”
“……”
“賀先生你先回房休息吧。”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賀涼水附在楚孤逸耳畔悄聲道:“不如把你師兄他們偷走吧?”
“偷……”
賀涼水立即捂住他嘴,用眼神示意小聲點。
楚孤逸的唇貼著賀涼水掌心,一天糟糕的心情久違的得到平複,捉住他手腕,指肚摩挲賀涼水手腕內側的皮膚,獲取更多的安撫,仔細思考賀涼水所說的可行性,俄而點點頭。
“回房。”賀涼水擠了一下眼睛。
楚孤逸站起來,隨賀涼水上樓。負責看守秦葉二人的弟子麵麵相覷,也擠了擠眼睛,楚師兄再實心眼,也拒絕不了去交公糧啊。
趁著楚師兄去交公糧,他們可算能歇口氣。
一到房間,楚孤逸就開始翻找自己的乾坤袋,倒騰出一大堆瓶瓶罐罐。賀涼水問:“你乾嘛呢?”
“找迷藥。”楚孤逸飛快地揀出幾瓶藥,拔出蓋子,聞了聞。
賀涼水一驚:“你聞乾嘛?”
“看哪個藥效強。”
“?”
楚孤逸選出一瓶,“這個不錯。”抬頭看到賀涼水臉色,笑道,“這些藥對我沒用。”
賀涼水反應過來,楚孤逸跟奇老學過一段時間,他自己又對丹藥頗有研究,普通的迷藥毒藥,於他而言是小兒科。
“待到夜深之時……”楚孤逸一語未了,響起敲門聲。
“哪位?”賀涼水問。楚孤逸伸手一攬,便將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收進袖子裡。
“小楚,是我。”
賀涼水一時竟沒聽出是誰的聲音,還是楚孤逸去開了門:“朱長老,有何事?”
自從來到落霞鎮,朱長老就話不多,徐平寬他們下了什麼決斷,他也不插嘴,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楚賀二人忙著兩位師兄的事,沒空管這位潛藏在青霄的魔修,沒想到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朱長老還是那副彌勒佛笑眯眯的樣子:“我來助你。”
“助我?”
朱長老胖墩墩的,腳下卻異常輕盈,一溜煙躥進門,“我知道,你們在盤算什麼。”
楚孤逸關上門,冷臉:“朱長老此話何意?”
“我就開門見山說了,我可以將你秦師兄與葉師兄帶走。”
“帶走?”楚孤逸蹙眉,“帶去哪兒?”
“天水宗。”
“……”
“想來賀公子已經跟你說了,我也不瞞你,小楚,我是魔修。”朱長老言辭誠懇,“如今,除了天水宗,秦楓與葉青飛無處可去。”
楚孤逸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知道,要想取得你的信任,就得拿出一點誠意。”朱長老抬起手,揪住頭上發髻往下一拽。
好大一顆光溜溜、鋥亮的大腦袋露出來。
朱長老:“其實我是禿子。”
楚孤逸:“……”
賀涼水:“……”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確實很有誠意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賀涼水:朱長老真是深藏不露啊!盯——
楚孤逸:盯——
朱長老:脫了假發真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