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鯤神複活,它一複活就會被現在的海水給毒翻了。”
楚孤逸不由得一笑:“賀先生真會說笑,五百年前,北冥女仙沒能殺了鯤神,五百年來也沒人殺得它,又怎會懼怕炎毒?”
賀涼水樂觀道:“說不定啊,萬物相生相克,說不定鯤神的克星就是炎毒。”
“如果不是呢?”楚孤逸道,“我們不能這麼賭。”
賭輸了,那就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被葬送。
賀涼水捏楚孤逸的臉,“弟弟,你就是太正經了。”
楚孤逸問:“賀先生希望我不正經嗎?我可以對你不正經。”
“去。”賀涼水尋了塊石頭坐下,撿起腳邊的鵝卵石,丟進不遠處的小池子裡。
楚孤逸見旁邊有一棵柳樹,隨手折了一枝。
雖是初冬,有靈氣庇護,這裡的柳葉還是綠油油的。楚孤逸簡單編了一個花環,戴在賀涼水頭上。
賀涼水也不惱,忽然想起,他的萬人迷光環有些時間沒出現了,在腦中呼喚:“002。”
002:“兄弟,你終於想起我在了?”
“……”賀涼水腦中閃過昨晚與楚孤逸在沙灘上滾來滾去的片段,“你一直都在?”
“我是你的臨時係統,當然在。”
“我請求讓小啾回來。”至少那隻肥鳥知道他跟楚孤逸“親熱”時,會氣得避嫌。
002:“不好意思,他的懲罰期沒有結束,暫時無法為你服務。你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我——要套套嗎?”
如果不加最後一句,賀涼水也許會對這隻係統改觀,他直截了當地問:“你有什麼辦法沒有?”
002道:“我的建議是,你彆管。”
“要你何用,下線吧。”
是個正常人都不會眼睜睜看著即將生靈塗炭——莫不如說,已經因為炎毒死了很多生物了。如果任由事情發展,接下來死成一片的,是人。
002下線之前說:“如果你需要什麼裝備,可以找我。”
裝備?又不是打遊戲,要什麼裝備?
“你們真是太不夠意思了,不聲不響地就走了,大家都亂成一團了!”柳畫鳶看完好戲尋來。
賀涼水掏掏耳朵,問:“他們商量出對策沒有?”
“沒打起來就不錯了。”柳畫鳶幸災樂禍地手舞足蹈,“特彆是風鈴與徐平寬,那叫一個冤家路窄,徐平寬非要闖人家寢宮,風鈴拚死抵擋,兩人鬥得跟烏雞眼似的。”
“沒規矩。你怎麼能直接叫楚孤逸的師父名字。”賀涼水輕飄飄地責怪一句。
柳畫鳶:“哦,那就是風鈴跟一老頭子,我不說,你們就不知道那老頭子是誰了。”
楚孤逸:“……”
賀涼水失笑,把花環套柳畫鳶頭上,“缺根筋,給你。”
柳畫鳶喜滋滋地跑去水邊照鏡子,愛臭美,“我跟你們說件驚天大八卦,保證驚掉你們大牙。”
賀涼水搖扇微笑:“說來聽聽”
柳畫鳶湊過去,也尋了快石頭坐下,上身前傾神秘兮兮道:“言淏的師父卓南晴,可能跟血皇天有一腿!”
賀涼水驚了,牙沒掉,扇子掉了。
楚孤逸給他撿起扇子,道:“彆胡說八道。”
卓南晴好歹也算是一代宗師,清清白白的北冥掌門,曾經斬妖除魔立下的功績,在仙門中名列前茅。說她與血皇天那樣的大魔頭有什麼關係,實在令人難以信服。
賀涼水也覺得不靠譜,“你聽誰說的?”
“風芳。”柳畫鳶言之鑿鑿,“她說,昔年卓南晴與血皇天打過一架,血皇天是誰?煉魔境的超級大魔頭欸,我們都見過,又變態又可怕。卓南晴居然安然無恙地回來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楚孤逸道:“那隻能說明卓仙師法力非凡。”
柳畫鳶還要八卦,賀涼水製止道:“風芳能跟你說這個,表示信任你不會亂說。你彆胡亂猜測,辱沒人家名節,更不許到處宣揚。”
“我知道啦,我就跟你八卦一下嘛。”柳畫鳶說,“如果你們覺得我卓南晴與血皇天有一腿是無稽之談,接下來的這個秘聞,絕對勁爆。”
賀涼水一副“我看你還能翻出什麼天”來的表情。
“卓南晴有個師妹,她的名字你們一定覺得熟悉。”
賀涼水催她:“彆繞彎子了,快說。”
“她叫梅挽霜。”
“梅挽霜?”賀涼水不由得一驚,“梅夫人?”至今所遇的人當中,隻有梅夫人姓梅。
“我覺得也是她。”柳畫鳶道,“雖然風芳姐姐沒有多說,但我能察覺到,北冥與血魔宗的關係很微妙,多少年來井水不犯河水,殺的魔修當中,從無血魔宗弟子。而血魔宗也從不找北冥的麻煩,我想,這個梅夫人應該起了不少作用。”
敢情北冥與血魔宗算是聯姻關係……
賀涼水嘴角一抽,“北冥,真是深藏不露啊。”
先是曆代掌門與鯤神捆綁送死,後有梅夫人與血皇天喜結連理。然後就是現在,言淏為救師父枉顧禮教,與琴若歡合謀。
漏了一個,言淏跟小夙有一腿。小夙也是血魔宗的。
這關係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我還有一個八卦。”柳畫鳶說。
賀涼水:“還有??”
“要聽嗎?不聽我就不講了。”
“那你就爛在肚子裡吧。”
“不,我一定要說。”柳畫鳶不再賣關子,“卓南晴她有一個弟弟。”
“弟弟?”賀涼水與楚孤逸對視一眼。
“不是他這種‘弟弟’,是親弟弟。”柳畫鳶補充,“據說比她小很多歲,在嬰兒時被偷走了。拜入北冥的那些年,卓南晴一直在找她的弟弟,後來就不找了。”
柳畫鳶興衝衝地說:“我猜,言淏就是她弟弟,否則為什麼為言淏破了北冥古今以來第一個例子,收一個男孩做弟子?”
賀涼水合起扇子,敲在掌心,搖搖頭,“不是,不是言淏。”
楚孤逸道:“如果言淏是她弟弟,卓仙師沒有必要隱瞞,大大方方認回來就是,何必被人……敗壞清譽。”
言淏曾被懷疑是卓南晴的私生子。
柳畫鳶:“有道理欸。”
賀涼水思忖片刻,問:“卓南晴找她弟弟,總得有個方向,或體貌特征,你有聽說嗎?”
“聽說她弟弟手臂有顆紅色的痣。”柳畫鳶滿不在乎說,“這個特征範圍也太廣了,就跟大海撈針一樣,難道見一個男人,就擼起人家袖子看看有沒有痣?要是像我這樣,胎記直接長臉上,還長得這麼奇特好看……”
後麵的話,賀涼水沒聽進去,腦中最為關鍵的一個節點,哢噠一下扣上了。
與卓南晴相似的眉眼,手臂上神似守宮砂的紅痣,竟是他,就是他——“小夙。”
小夙沒有姓,是個孤兒。
楚孤逸自然也猜到了:“是他。”
賀涼水原以為,言淏與小夙就是普通的替身關係,言淏對師父求而不得,然後找了一個替身。搞了半天,居然是,言淏對師父求而不得,於是上了他的小師叔。
“……”
這劇情峰回路轉的,很可以,很刺激。
柳畫鳶著急:“什麼什麼呀?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賀涼水道:“卓南晴也許早就找到她弟弟了,之所以不能認回來,隻有兩個緣由,一,她弟弟死了;二,身份有彆。目前看來,應該是第二種。”
楚孤逸道:“不知道卓仙師醒來,會是何種情形。”
“這熊孩子,擱我這裡往死裡揍。”賀涼水代入一下卓南晴,大概醒來也要氣死。
柳畫鳶現在就要氣死了,纏著他們團團轉,八卦的靈魂在燃燒,然而他們就是不滿足她的好奇心。正當此時,鄧陽尋來:“楚師兄!不好了!”
賀涼水搖著扇子,“少年,你真的該換句台詞了。”
楚孤逸不驚不動。
鄧陽握劍跑來,額上汗津津顧不得擦,道:“離盼要跳海!”
“跳海?”柳畫鳶嚇了好大一跳,“她那麼颯,那麼帥,怎麼可以跳海?我們一定要阻止她!”
離盼跳海?這……可能嗎?賀涼水表示懷疑。
要知道,離盼算得上是原書中為數不多的,有著豪爽之氣的女子。
四人禦劍到了海邊,果不其然,各仙門齊聚沙灘上,皆麵色凝重,圍繞離盼勸阻著什麼。
飛劍一落地,柳畫鳶就奔了過去,裙擺在風中飛揚:“盼盼姐姐,你不要死啊——”
離盼但見一襲華服的絕色美人朝自己跑來,情真意切地為自己落淚,心頭一熱乎,張開手臂抱住了柳畫鳶,感慨道:“還是女孩子好啊!!”
眾人:“……”
賀涼水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淚水,“柳畫鳶這個小浪蹄子,就知道到處招蜂引蝶,哪個女孩子看了不喜歡啊。”
楚孤逸:“女大當婚,我給她把嫁妝準備好了。”
柳畫鳶被離盼抱得喘不上氣來,咽氣之前,離盼終於放開她,道:“如果我能活著回來,我必娶你為妻。”
柳畫鳶嚇得往賀涼水那裡跑:“娘啊!”
楚孤逸對離盼說:“如果你能活著回來,叫我一聲爹。”
離盼:“???”
離盼拔劍:“我比你大十歲,找削你?”
作者有話要說:
賀涼水:弟弟我們快去看《關於我把小師叔當成師父替身的那件小事》!
楚孤逸:……原來賀先生也很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