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尷尬的緣分就是,不小心看到了彆人的活春宮。
言淏麵冷如冰,他本就穿著裡衣,因此隻需再披一件外套。小夙則被他用薄被整個裹了起來,隻露出一顆腦袋。
言淏手中化出長劍,劈斬而去。
楚孤逸立時抱著賀涼水避開鋒芒,將暝橫在身前。
劍氣激蕩,屏風門扉四分五裂。
賀涼水忙道:“彆打彆打!言淏我們不是故意的!什麼都沒看到!打擾了你們繼續!”
言淏依然冷著臉,耳根到脖子通紅一片,不知是羞還是怒,大約兩者都有。小夙懶蛋似的伸出一條光溜溜的胳膊,側躺,撐著腦袋,說:“既然他們不是故意的,就算了。”
賀涼水賠笑:“我們真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頭頂是這裡,我寧願從地獄的刀山火海裡走一遭。”
看都看了,再如何生氣也無濟於事。
言淏冷聲問:“你們為何會在地下?”
賀涼水:“被大海衝到這裡的,然後一直走一直走,走不出來,就想著另辟蹊徑……”
“你們去了海裡?為了定海石碑?”言淏冷笑一聲,“沒用的,定海石碑的法陣早就被琴若歡破了,如今不過是一個殼子在支撐罷了。”
“你說的對,它現在已經破了。”賀涼水攤手,“鯤神就要複活了吧。”
話音剛落,便有一名弟子匆忙趕來,在門外說:“掌門,海上變天了。”
“知道了。”言淏道。
那弟子支吾:“……琴公子說,時機到了。”
言淏不由得脫口而出:“這麼快?”
弟子又道:“琴公子請您到觀海台。”
言淏麵色沉沉,最終道:“我隨後就去。”
門外沒了聲音,似已悄然退下。
“什麼時機?”小夙問。
言淏深深地望他一眼,反問:“我把你幽禁在這裡,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問?”
“你每次一到這裡就是跟我上床,我怎麼問?”
“……”
賀涼水假裝什麼都沒聽到,“那你們聊,我們先走了哈。”
拉著楚孤逸迅速離開此處,但他們並未就此離開刑宮,而是躲到偏殿的偏屋裡,跟刑婆打招呼:“婆婆,我們來看你了。”
大約人老了,就喜歡圍著火爐烤手,刑婆對他們的到來並無意外,顫顫巍巍給他們倒了兩杯茶,“這天都變了,你們還留在這裡乾嘛?”
賀涼水說:“看戲。”
刑婆抬起渾濁的眼珠,盯著他。
賀涼水不以為怵,說:“晚上看您老人家挺嚇人的,白天看,您還挺可愛的。”
“……”刑婆咧開沒牙的嘴笑了,對楚孤逸說,“你媳婦嘴真甜。”
楚孤逸:“嗯。”
賀涼水:“……”
有句話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表示老人知道的多,賀涼水問:“婆婆,你知道鯤神的善相嗎?”
刑婆眼底閃過一道光,“孩子,你們看過?”
“您也看過?”
“老婆子我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怎麼可能看過鯤神的善相。”刑婆悵惘,“這個傳說很久沒聽人提起過了,大家隻記得鯤神曾經興風作浪,卻忘了為什麼向它祈願。”
“鯤神的傳說,到底是什麼?”
刑婆佝僂腰背站起來,“我也很想跟你們講一講這個故事,但來不及了,我去看看言淏那小子。”
言淏恰從地宮出來,路過偏殿看了一眼,刑婆擋在門口,沒讓他看到楚賀二人,問:“你乾嘛去?”
“婆婆不必管。”言淏目不斜視離開刑宮。
刑婆蒼老的聲音回蕩在空寂的刑宮中,“冤孽啊。”說著,一手背在後腰,取過一根拐杖,顛著小腳走了。
“走。”賀涼水拉著楚孤逸往刑宮正殿走去。
“賀先生你要做什麼?”楚孤逸問。
“告訴小夙真相。”
楚孤逸想了想說:“賀先生,你不覺得管太多了嗎?”
賀涼水撒開他手,“我就喜歡多管閒事,要不你先去見你的林師兄,我去見小夙。”
“……”
楚孤逸歎道:“賀先生想做什麼,便做吧。”
賀涼水:“你是不是覺得我無理取鬨?”
“沒有。”
賀涼水非常無理取鬨地說:“那你要記住,我以後會經常這樣,你要是受不了,彆跟我雙修。”
楚孤逸非常上道地說:“無論賀先生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有道理的。我要跟賀先生雙修。”
“你是為了跟我雙修,才這麼遷就我的嗎?”
“不是。賀先生本來就是對的——我們什麼時候雙修?”
“等著吧。”
“……”
正殿內竟無一個巡邏弟子,地宮入口也是敞開的,就好像讓幽禁在裡麵的人可以逃跑。
一路走去,空空蕩蕩,寂靜如死。
就在賀涼水以為小夙已經跑了時,那間臥房內傳出哼哼唧唧的聲音,一聽就知道在乾嘛。
看來因為天降……不對,是地上冒出的他們攪擾了好事,小夙欲求不滿,於是隻能自己手動服務。
賀涼水停下了腳步。楚孤逸捂住他耳朵。
過了片刻,裡麵傳來慵懶的一聲:“彆杵著了,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