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直教人從頭皮發麻,瘮人至極。
柳畫鳶抱著胳膊“靠”了一聲,趕緊去看自己的乾爹乾娘洗洗眼睛。
琴若歡驀然丟開少女,“這就是陰奴,你還願意跟她交朋友嗎?”
賀涼水臉色發青,任誰看過的這樣的情景,晚上都會做噩夢,但他仍懷著一絲憐憫,道:“陰奴是你煉製的,她所做的一切都非她自願。”
“自願?”琴若歡譏諷道,“她連‘自己’都不存在,哪來的自願?”
跌坐在地的少女劇烈一抖,垂下了頭。
陰奴是由他人魂魄煉製,有無“自我”確實很難說。賀涼水卻道:“她就在這裡,怎麼會不存在?她會說話,會思考,會反抗,就是她自己。”
琴若歡目光落在少女身上,語氣像乍暖還寒的春風,帶著刀:“陰奴,你想反抗我?”
少女說:“陰奴不敢。”
“不敢,還是不想?”
“陰奴不知道。”少女站起來,麵無表情道,“陰奴會完成主人交給我的任務。”
琴若歡道:“很好。”
賀涼水塌下嘴角,說的再多,他也幫不到少女,反而會讓少女受罰,這題是無解的。正在此時,楚孤逸一腳踏進千絲陣——
“楚孤逸!”賀涼水大驚。
楚孤逸一進去就展開了醉花陰法陣,用花瓣與風來裹挾那無處不在,又隱匿無形的千絲。一時間飛花漫天,他在其中騰挪翻轉,似謫仙,而危險。
琴若歡當時就變了臉色,約莫沒料到,楚孤逸竟然會真的硬闖。
正當賀涼水揪著心時,一道渾厚蒼老的聲音傳來:“老身助你!”
刑婆趕到,拄著拐杖也入了那千絲陣,周身旋轉出風一般的靈力波浪,其中寒芒隱爍,正是北冥絕技“鱗絞”。
練到她這個程度的,已經不需要花裡胡哨的招式,也就是無招勝有招。她從始至終拄著拐杖,像個普普通通的老婆婆,一步步走近玉石床,不時織布似的用手一抹,那千絲就從她指縫中溜了過去,被甩到地上。
花落如雨,千絲陣,破了。
賀涼水三步並作兩步趕到楚孤逸身邊。楚孤逸的手臂被劃破一道傷口,血淋淋的濕了半條袖子,他點穴止住血,道:“沒事。”
“還說沒事。”賀涼水心疼得不行,捧著他手臂,把整瓶藥倒上去,“下次不許這麼衝動。”
楚孤逸不是衝動,如果他提前跟賀涼水說他要闖千絲陣,賀涼水必然不會同意,琴若歡也會有所警覺,隻有出其不意,才能製勝。
賀涼水低頭吹他傷口,就差沒親一口。
柳畫鳶湊過去說:“親一個。”
刑婆慈祥咧嘴:“年輕人談情說愛,就是膩膩歪歪的。”
琴若歡滿麵陰鷙,喝道:“言淏,你還在等什麼?”
言淏望著楚賀二人,麵色古怪:“你們是這種關係?”
賀涼水嘩然展開扇子,“言淏,你可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啊。”
“……”
琴若歡已然起了殺機,言淏忽然問:“刑婆,難道你不希望我師父醒來嗎?”
刑婆歎道:“你師父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當然希望她好好的。”
“那就彆阻止我。”
刑婆癟了嘴巴,沉默半晌問:“言淏,你真的要這麼做?”
“曙光亮起時,師父就該醒來了。”
“然後呢?”
“然後……她想如何責罰,我都接受,隻要她能醒來就好。”
刑婆搖了搖頭,“這並非你師父所願。”
言淏道:“但這是我所願。”
“你決定了?”
“決定了。”
“好,孩子,你彆後悔。”刑婆轉過身,竟是要走。
賀涼水傻眼:“婆婆你這就走了??”
刑婆道:“接下來的事,你們看著辦吧。”
“……”
如果沒有刑婆,千絲陣不一定破得了,但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何況這是北冥的事。楚孤逸道:“婆婆,你覺得言淏是對的?”
刑婆歎道:“我不知道他對不對,百善孝為先,他想讓他師父醒來,我不能阻止。”
“但鯤神也會醒。”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刑婆望向他們,“你們會遊泳嗎?”
“會。”
“那就好,淹不死。”
柳畫鳶叫道:“我不會啊!我不會遊泳!是不是要發大水了?”
刑婆:“姑娘,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學遊泳。”
“……”
作者有話要說:
言淏:他們居然是那種關係……
小夙:嘻嘻,我們去看他們的活春宮怎麼樣?
言淏:……
同一時間
賀涼水:弟弟,我們去看那誰跟誰的活春宮怎麼樣?
楚孤逸:不好吧……
兩對路上碰頭…瘋…?
賀涼水:今天天氣真好。
小夙:適合打架,特彆是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