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懼怕它的出現,但尋寶的人依然不少。
純白的少年站在孤島上,遙望滿載貪念罪惡的大船駛來,眼中充滿悲憫;在他身後,純黑的少年麵無表情地與他融為一體。
“他們是善,我便是善。”
“他們是惡,我便是惡。”
深海之下,鯨魚與鯊魚宛如太極纏繞彼此。它們是鯤神,是善相與惡相。
……
“賀先生!賀先生!”
賀涼水猶如溺水般驚醒,眼前是楚孤逸焦灼的麵容,“弟弟……”
“賀先生你怎麼樣?”楚孤逸扶起他。
“沒事……”賀涼水嗆咳一聲,“你怎麼回來了?”
不光楚孤逸回來,前往大墟澤的人都回來了,其餘人正在控製寢宮周遭的黑霧。
那黑霧乃是巨鯊化成,賀涼水道:“那就是鯤神的惡相!”
楚孤逸沉聲道:“應該說,是惡相的一部分。大半的魂魄在大墟澤。”
誰也沒料到,鯤神會提前複活,儘管放出來的隻有這一小部分,也夠眾人棘手了。最先發現這裡異樣的還是刑婆,她立即施法救出離盼與賀涼水,緊接著通知卓南晴回來。
黑霧籠罩了整個宮殿,卓南晴喊道:“言淏!北雨!你們在裡麵嗎?”
說著以一道金光符咒劈開黑霧,剛要衝進去,忽聽離盼喝道:“師父,屋頂!”
賀涼水抬頭望去,黑霧托起一個人影,不是言淏又是誰?
卓南晴提起一口真氣拔劍飛去,想要砍斷纏繞言淏的黑霧,劍鋒剛至,言淏睜眼廣袖一揮,卓南晴被一股力道打了出去。虧得她修為深,三五步便穩住腳跟,“言淏!”
離盼與眾北冥弟子紛紛呼出聲,言淏卻冷若冰霜地俯視她們。
“言淏,你下來。”卓南晴以師父的身份命令道。
子車良握劍道:“卓掌門,你徒兒是不是被鯤神附身了?”
卓南晴抿唇難言。
言淏笑了,七分涼薄三分怨憤:“我就是鯤神,何談附身?”
眾人麵色驚變,便是北冥弟子,亦難掩錯愕:“掌門,你在說什麼啊!”
言淏踏著黑霧從屋頂走下來,眼底情緒拉扯,讓他眼眶通紅,布滿紅血絲,“原來,北冥五百年來鎮壓的,就是我。”
“言淏!”卓南晴握緊五指,“你是人,是我卓南晴的弟子,不是什麼鯤神。”
言淏扶住劇痛不已的額頭,無數記憶與惡念在他心中紮根、生長、燎原,“怪不得,師父你不讓我靠近鯤神碑,不讓我跟邪祟交朋友,還讓我……做了這掌門。”
“師父,”言淏一字一字質問,“你是要我,殺了我嗎?”
卓南晴全身一顫,“不是的言淏,我從沒這麼想過。”
“北冥掌門的使命就是鎮壓鯤神!”言淏啞著嗓子嘶吼,“鎮壓五百年……甚至更久,與死了有何異?”
他頹然後退一步,怕自己忍不住與往日敬重的師父動手,冷笑道:“讓我當掌門,如果我接受了這使命,不就是同歸於儘?師父,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我卻傻傻地不顧天下人恥笑,也要與琴若歡那廝合作,救師父你。若非如此,我是不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卓南晴大半輩子沒掉過一滴眼淚,此時在徒弟聲聲錐心詰問中,眼底被逼出一圈紅,“言淏,不是這樣的,我讓你當掌門,是想讓你自己選擇。”
她想讓言淏選擇,他自己的命運。
卓南晴早就知道禁地結界的缺口,言淏與禁地湖泊的邪祟交朋友,她沒有特彆阻止,否則言淏怎會有三番兩次的機會去禁地。
讓言淏當掌門,是她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為了北冥,也為了言淏自己。
北冥掌門五百年的使命,是時候了結了,言淏是最好的人選。
“言淏,如果你有怨,師父願將這條命賠給你。”卓南晴道,“但不要責怪其他人,也不要被惡相迷惑了心智。”
眾人聞言駭然失色,紛紛出聲勸阻。
“賠給我?”言淏生生忍住那一腔殺意,祭出飛劍騰空,“你們還不配。”
“言淏你去哪裡?!”離盼嘶聲喊道。
“大墟澤!”卓南晴立即反應過來,禦劍追去。
就這麼一點惡相的惡念,就讓言淏如此失控,如果兩半靈魂徹底融合,後果可想而知。
作者有話要說:
晚點加更~比較晚不要等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