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涼水十八歲就開始帶娃,每當賀靈靈晚上不睡覺,他就講故事給妹妹聽,百試百靈,講到一半賀靈靈就會呼呼大睡。
因此,賀涼水練就了舌燦蓮花的本事,無論什麼故事到他嘴裡,都能繪聲繪色,讓人身臨其境。
講到悲情處,柳畫鳶嚎啕大哭:“他們愛得好深啊!”
鄧陽安俊則是一臉被雷劈的表情,以他們的小腦袋瓜與缺乏感性的思維,大概永遠無法理解前世今生的曠世絕戀。
賀涼水末了不緊不慢添了一句:“以上故事,含有杜撰成分,請勿完全相信。”
柳畫鳶:“?”
畢竟賀涼水又沒真的看到小夙與言淏的前世,隻能從中猜測,潤色一下。
賀涼水說了小半天,口乾舌燥,給自己倒杯茶。院中藥香,二寶三寶的歡鬨,以及山中鳥雀的鳴啼,清新的空氣,冬日的驕陽,一切都讓他覺得恰到好處。
遠離現代社會的煩擾、電子產品、終日枯燥的忙碌,這樣悠然自得的山野生活,賀涼水覺得自己過個十年也不會夠。當然,前提是楚孤逸陪著他。
他笑吟吟地望過去,隻見楚孤逸沉默地杵在枇杷樹下,婆娑樹影落了一身。
“楚孤逸,乾嘛呢?”
楚孤逸抬起眼睛,聲調略低:“賀先生,你過來一下。”
賀涼水舒展四肢走過去,“怎麼了?”
“……我要去一趟天山。”
“現在?”
“是。”
賀涼水還沒歇夠,又要奔波,他認了命:“走吧。”
等到仙盟大會過了,楚孤逸就會恢複自由身,到時再計劃一起養老不遲。
楚孤逸卻道:“賀先生,我自己去。”
賀涼水愣了一下,笑了:“彆開玩笑。”
楚孤逸垂下眼簾,目光忽閃,“我說真的。”
“真的?”賀涼水反應了會兒,“為什麼?”
楚孤逸回答不出。
賀涼水驀然想起在北冥時,楚孤逸與林鬆煙之間那種“欲說還休”的氣氛,額冒青筋:“你移情彆戀了?”
楚孤逸:“??什麼?”
賀涼水捏緊扇子,皮笑肉不笑重複:“你移情彆戀了?”
“賀先生為何這麼說?”楚孤逸怔然。
“你不想帶我去天山參加仙盟大會,不就是為了跟你林鬆煙發展‘兄弟情’?”
“這關林師兄什麼事?”
“林鬆煙讓你彆忘了他說的話,他跟你說什麼了?為什麼不能告訴我?他是不是說他喜歡你,然後你覺得還是你林師兄比較好,所以你就對我始亂終棄?”
“……”
賀涼水:“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被我說中了?怪不得從昨晚到現在,你一臉心虛的樣子。”
楚孤逸頭疼,“賀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
楚孤逸又成了悶葫蘆,在賀涼水耐心耗儘之前,他不得不把自己的葫蘆嘴鋸開一個口:“我說了你彆生氣。”
賀涼水嘩啦展開扇子,大冬天的越扇越冷,但能降燥:“你說。”
柳畫鳶鄧陽安陽都把脖子伸得老長,就像三隻大鵝,表麵在閒聊,實則時刻注意楚賀二人的動向,傾聽他們的談話。
楚孤逸冷冷一瞥,他們迅速把脖子縮回去。
鄧陽:“今天天氣真好,適合跟人打啵。”
柳畫鳶:“哈哈哈你們快打一個啵給我看看。”
安俊:“滾蛋!”
鄧陽:“誰說跟你打啵了,自作多情,我是說楚師兄與賀公子。”
“……”
為了不讓人看笑話,楚孤逸先行一步走出院門,賀涼水跟過去,他倒要聽聽,楚孤逸究竟能說出什麼氣人的話。
鄧陽:“快看,他們真的出去打啵了!”
安俊的少男心再次呱嚓碎成一片。
院外,楚孤逸緩緩將仙門誘捕血皇天的計劃和盤托出,並且現在已經抓到了賀泠。
按理說,琴若歡一個人就算能讓五千血魔大軍陷入情天幻海,賀泠已經經曆過情天幻海,很難再中招。
琴若歡單槍匹馬之下,又受了傷,不一定打得過賀泠。隻有各大仙門加入,合起而攻之,才能讓戰局瞬間扭轉,賀泠就是插上翅膀也難飛。
這一切的前提是,琴若歡能確鑿無疑地按照計劃進行,但凡有半點差池,就會功虧一簣。
賀泠大約怎麼都不會想到,仙門會跟琴若歡聯手。
“我以為這個計劃不會成功。”楚孤逸說。
賀涼水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他指著楚孤逸,氣不打一處來,“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楚孤逸解釋:“我若告訴賀先生,你一定會追去提醒賀泠。到時無論賀泠是否被抓,你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那又怎麼樣?我怕他們不成?”
“這不是怕與不怕,而是賀先生也許會成為眾矢之的。”
“那現在賀泠被抓了,你就開心了?”
楚孤逸眼色微沉,“賀先生,賀泠不是你妹妹,他是血皇天的人,你沒有必要為了他以身犯險。”
“我樂意!”賀涼水憤憤,“你要是理解我,就該知道,我不想讓他出事。”
“那賀先生顧及過我嗎?”楚孤逸反問,“你若是被誤認為與血魔宗勾結,我又當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