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血,劃過夜色,濺在破裂的岩壁上。
“楚孤逸!”賀涼水忙捂住他脖頸。
太極掌門還要再刺,被子車良一劍截擋,劍光映著雪光,二人道袍翻飛,靈力的比拚使得周遭弟子不由自主後撤。
楚孤逸拿開賀涼水的手,喉結滾動,嗓音嘶啞:“隻是皮外傷罷了。”
林鬆煙站到楚孤逸身邊,沉聲道:“師弟。”
楚孤逸淡然掃視一圈,數千名弟子拔劍,將他們包圍。
最外層是仙門百家,離他們稍近些是青霄南鬥弟子,青霄弟子不用說,劍尖對準的是外圍,南鬥弟子則還在猶疑。
直到安俊不甘又憤怒地瞪楚賀二人一眼,霍然拔劍,也對準了外圍,南鬥弟子紛紛效仿。
混戰一觸即發。
徐平寬徒勞無功地試圖勸解:“都放下劍,有話好好說!”
沒人聽他的。
子車良與太極掌門過了幾個十幾個回合,子車良在當今仙門也算數一數二的人物,太極掌門年老不敵,敗下陣來,被太極門弟子攙扶住。
子車良做出休戰的手勢,喝道:“太極老前輩!按輩分,我算是你的晚輩,我不該與你動手,請你冷靜些,如果今晚你就這樣殺了楚孤逸,難道傳出去就好聽嗎?您老一世清譽,可不能犯糊塗啊!”
太極掌門花白頭發淩亂,拄著劍道:“老夫不怕!當年你們沒能殺了這孽障,以絕後患,今晚我殺了他,縱然背負罵名,我也認了。”
“你背了罵名,那你太極門的弟子呢?你光顧著為逝者報仇,你看看你身後的弟子,他們不過十七八、二十多歲,他們的前程你不顧了嗎?”
太極掌門愣住了,像是一下子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回頭,看著那一張張年輕的弟子臉,失了神。
是啊,如果他今晚不清不楚就殺了楚孤逸,他一個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當然無所謂,可是這些弟子呢?
子車良見勸住了,鬆了一口氣,道:“此事還需細細商議,如蒙不棄,還請移步南鬥。”
“南鬥?”太極掌門回神,搖頭,“不妥,到了南鬥,那就不是我們這些小門小派能做主的了。”
誰不知道南鬥法陣的厲害,就算想網住整個仙門,也不在話下。
南鬥不行,青霄自然也不行,太極掌門還要再說什麼,忽聽一道渾厚聲音道:“在這天山以北有座破落的宮殿,乃是多年前所建,不屬於任何仙門,不如先去那處暫歇。”
眾人循聲望去,竟是朱長老。
徐平寬問:“你到何處去了?”
朱長老仍是那副彌勒佛笑眯眯的模樣,“雪崩後大家都被衝散了,我也是循著長明燈的光才找來此處。”
徐平寬身邊的幫手不多了,下意識有些依賴朱長老,“既然有現成的落腳處,那便依你所言。”
朱長老神出鬼沒,賀涼水有理由懷疑,這雪崩是不是他搞的。
大家都累了,再扯下去也隻是一團亂麻。眾人禦劍前往天山以北,楚孤逸被嚴密“保護”,到了朱長老所說的那破落宮殿之後,就直接被投入了地牢關押。
是太極掌門的主意,子車良與徐平寬都沒反對,楚孤逸安之若素戴上特製的鎖鏈。
賀涼水不乾了,“憑什麼把楚孤逸關起來?”
負責看守的是太極門弟子,他們不予理睬,隻道:“請你出去。”
賀涼水晃動牢門,“把我跟他關在一起。”
“……”
“還愣著做什麼?快點!”
“賀先生,”楚孤逸道,“你先出去吧。”
隔著鐵欄牢門,賀涼水握了一手鐵鏽,氣道:“你個傻子,為什麼要承認?”
楚孤逸沉默半晌,道:“我不是孤兒,我有父母。不管他們做過什麼,都是我父母。”
“……就因為這個?”
“嗯。”
賀涼水又心酸又心疼,“那你,還相信他們嗎?”
楚孤逸道:“我不知道。我隻想要一個事實真相。”
作者有話要說:
楚孤逸:我娘當年好多人喜歡……
賀涼水:好事呀。
楚孤逸:賀先生也有很多人喜歡。
賀涼水:?
楚孤逸:我爹肯定也是個醋壇子,這是遺傳。
楚恒:……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