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第193章(1 / 2)

“鬆煙……!”徐平寬幾乎嚇得肝膽俱裂,萬萬沒想到楚孤逸居然真的不顧往昔師門情誼,並且第一個下手的就是林鬆煙。

誰不知道在青霄,楚孤逸與林鬆煙的交情最好,少年時期幾乎形影不離。林鬆煙尚且遭到如此待遇,遑論他人。

眾人不由自主地往後撤退,子車良嘶聲吼道:“小楚,你莫要一錯再錯了!”

楚孤逸抱著失去呼吸的賀涼水,麵無表情道:“從今往後,我與青霄再無一絲瓜葛,與仙門正道,勢不兩立。”

鄧陽驚得眼淚飆出來:“楚師兄,你不要這麼說,難道你連我也不認了嗎?”

楚孤逸看也不看他,目光投向林鬆煙。

林鬆煙半跪在地,劍身穿透胸口,血流不止,他強行運用靈力護住心脈,麵白如紙。他抬起臉,與楚孤逸四目相對,宛如最熟悉的陌生人。

“楚……孤逸。”林鬆煙吐出一口腥紅的血。

徐平寬不能放任不管,送了一道靈力護住林鬆煙,“鬆煙,你快過來!楚孤逸入魔了,他已經瘋了!”

林鬆煙紋絲不動,隻是望著楚孤逸,瘋狂、迷惑、空茫。

楚孤逸淡淡移開視線,腳下魔氣自發形成一股颶風,席卷而去。眾仙門大驚失色,紛紛亮出法寶應對,太極門再次結成太極劍陣。

魔氣彌漫,狂卷、吞噬,仙門弟子奮力禦敵,劍芒大綻,靈力爍爍。

天地間一時風卷殘雲,雪塵飛揚迷人眼。

符籙、法陣、交錯的身影,弟子們或驚慌或恐懼的呼聲,在幾息的工夫後,如同浪頭般被颶風推了出去。

眾弟子倒成一片,緊接著,鋪天蓋地的魔氣籠罩了他們。

隻有眾掌門與親傳弟子們尚且能應對,徐平寬一邊用青霄寶劍揮砍,一邊無能狂怒:“孽徒!!”

圍繞在他身邊的青霄弟子不無泄氣地想,楚師兄都跟青霄派恩斷義絕了,掌門還在這裡擺臭架子,估計一輩子也彆想挽回楚師兄了。

楚師兄走到今天的地步,都是被逼的。

弟子們無心保護掌門,徐平寬忽的被一道混著靈力的魔氣擊打在肩臂,手中寶劍當啷摔在地上,他欲要喚回,又是一道魔氣當頭襲來,他被迫滾地避開,沾了一身汙泥。正自難堪,那把青霄寶劍倏地拔地而起——

徐平寬錯愕至極,落了個與林鬆煙一樣的下場,被自己的劍捅了一個對穿。

“……掌門!!”

徐平寬嘔出一大口血,怒恨交加:“當年我就該殺了這個孽徒的……”

子車良也沒好到哪裡去,當年設計楚恒的兩大罪魁禍首,當然要享受同等的“待遇”,唯一的區彆是,子車良受的是內傷。

天魔血脈覺醒,甚至不需要楚孤逸多做什麼,血脈本身蘊含的魔氣,已足夠顛覆這方天地。人如螻蟻,在天地之間不管怎麼撲騰,都逃不脫楚孤逸的血脈感應範圍。

毫不誇張地說,楚孤逸將他們玩弄掌心。

“師父!”安俊用力掙脫醉花陰法陣的束縛,奔向子車良。

子車良一手捂住心口,嘴唇死死抿著,眼底拉滿血絲,他拒絕徒弟的攙扶,一把捉住安俊手腕,沉聲囑托:“安俊,你快走,往後南鬥就交給你了。”

安俊恨聲道:“師父,你終究是我師父,要走一起走!”

子車良歎道:“為師當年做錯了事,自當承擔後果,你快走吧。”

“我不。”安俊握緊劍,靈犬在他身邊化形,“今日就是拚死,我也要讓楚孤逸回歸理智。”

子車良眼色冷然,“楚孤逸入魔,已經沒有理智可言了。他傷了他的師兄與師父,與青霄徹底決裂,至於我……恐怕難逃一死。”

安俊蒼白著臉,嘴唇發抖:“師父……”

“這是我欠他的。”子車良道。

“你是欠他。”安俊怒道,“可是,難道你平日對他的疼愛,也是假的嗎?楚孤逸若當真如此狼心狗肺,我就、我就與他同歸於儘!”

子車良一把推開安俊,“彆說胡話,為師命令你,走!”

安俊眼含熱淚:“師父……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在我心裡……”

此時實在不是適合抒情的場合,子車良一劍截擋混著魔氣的“上弦月”,花瓣竟比利刃還鋒銳,與劍刃發出尖利的摩擦,終歸子車良手中劍鋒更勝一籌,花瓣倏然潰散如雨。

“走!”子車良一掌將安俊拍出戰鬥圈。

安俊卻沒飛遠,好巧不巧地撞上鄧陽,兩人差點在空中來個貼麵吻。

靈犬乾坤接住兩人,安俊氣惱至極,但見鄧陽蔫頭耷腦,也就罵不出什麼了,楚孤逸入魔,他隻是驚心,而鄧陽是傷心。

不少弟子也想就此脫離,奈何這魔氣就像沼澤,一旦陷入,再想抽身就難了。

太極掌門畢竟年邁,體力不支拄劍跪地,白發蒼蒼搖頭,“作孽啊……作孽啊……”

恩怨黑白二十五載,正道魔道孰對孰錯,已然無法分辨。

楚孤逸僅憑天魔血脈自然而然發出的威壓,與一個醉花陰法陣,就將仙門壓製得死死的,他甚至沒動真格。

腦中似有另一道聲音在叫囂著,唆使著,這些人罪該萬死,不要手下留情,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心臟已經麻木,有什麼下不了手的?

魔氣似乎聽從了召喚,扭曲成更為可怖的形狀,就連將暝,也裹挾了魔氣,蔓延出嗜殺的血腥味,隻聽主人一聲召喚,它就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楚孤逸孤絕地立在眾人中間,又仿若在眾人之外,他垂下眼簾,注視懷中沉靜寧和的“睡容”,“賀先生……我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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