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殺了他們,可是,殺了之後呢?
理智被兩股意念拉扯,一邊是殺無赦,一邊是賀涼水叫他的聲音:“弟弟,弟弟,弟弟……”
這兩個字,在賀涼水的齒頰間,總是那麼溫柔,百聽不膩。
楚孤逸微微笑起來,“就算他們都死了,你也不會回來了,對嗎?”
魔氣膨脹到極限,宛如無數朵食人花,對準仙門弟子,張開黑洞洞的血腥花.苞,隻待一口將眾人吞下,嚼爛。
如此,才能消去他埋葬在心底的恨意。
“我讓他們給你殉葬,好嗎?”楚孤逸喃喃,“賀先生,你等等,我過會兒也來陪你。”
朱長老本在狂喜,以為照此發展下去,楚孤逸離徹底成為魔君不遠,卻原來存著殉葬的打算,不可謂不大吃一驚:“少主,你說什麼?你殺他們可以,不能自殺啊!”
“好吵。”楚孤逸身旁的第一朵“魔花”,準確無誤地吞了朱長老。
朱長老:“……”
仙門弟子見狀駭然失色,楚孤逸已經到了敵我不分的地步,他們想要活命,恐怕希望渺茫。
眾掌門對視一眼,除了徐平寬,合起而攻之。
楚孤逸眼尾的幽藍火焰熾烈燃燒,眼瞳卻似寂滅,他抱著賀涼水,帶著淡淡的笑意,像是在做一場夢,身旁儘是廝殺的聲音。
不過片刻,眾掌門齊齊跌滾在地,口吐鮮血,衣衫襤褸不堪。
楚孤逸蒼白的唇微動:“殺了他們。”
魔花妖冶而凶悍地襲去——卻見無數淡黃粉末從天而降,魔花遇此粉末,紛紛化作齏粉,潰散如煙。
眾人驚愕昂首,從天而降兩道曼妙身影,有人認出:“柏靈兒!是藥穀的柏靈兒姑娘!”
另一道身著華美衣袍的身影,正是梅挽霜。
柳畫鳶仗著有係統撐腰,一直躲在大殿後頭的屋簷後,嗓子都喊啞了,也沒讓楚孤逸聽到她這便宜女兒的呼聲。柏靈兒一來,頓時看到了希望:“柏姐姐!”
“楚孤逸!”柏靈兒沒空跟人打招呼,徑直說最緊要的,“我師父回來了,或許能救賀公子。”
楚孤逸聞言果真回了神,“……能救賀先生?”
柏靈兒不敢打包票,此時情況特殊,也顧不得其他了,“我師父的醫術,你還不信嗎?”
活死人,醫白骨。這世上如果有人能做到這六個字,那一定是奇老。
楚孤逸身上魔氣稍有收斂,眼尾天魔印記卻無絲毫褪色,他打量一圈,道:“他們該死。”
“他們是該死。”梅挽霜道,“但他們當中,當年迫害過你父親的,不過寥寥幾人罷了。你要他們都死嗎?”
“那又如何?”楚孤逸道,“父債子償,師父師父,不就是如父嗎?”
梅挽霜歎道:“你現在被天魔血脈蒙蔽了雙眼,你的心底隻剩下了恨,等你清醒過來,你會後悔的。”
“不會。”
“你會。”梅挽霜言之鑿鑿,“因為你的父親楚恒,就是如此。”
“……”
梅挽霜還要再勸,看戲的血皇天道:“梅夫人,彆來無恙。你什麼時候改行做‘好人’了?”
老情人相見,分外眼紅,梅挽霜冷冰冰道:“此處好像不關血宗主的事。”
血皇天勾唇一笑:“怎麼不關本座的事?一個是本座的情人,一個是本座看好的未來部下……”
說白了,他想在楚孤逸宰了這群人之後,將楚孤逸收為己用。
朱長老九死一生脫險,仰起光頭大罵:“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少主是天水宗的!”
“……救賀先生。”楚孤逸打斷一切嘈雜之音,“賀先生不回來,你們都要陪葬。”
……
賀涼水一睜眼,就火急火燎地呼喚係統:“002!我要複活,我要回去!”
腦子裡空無回音。
雪白的牆,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床,雪白的他迷迷瞪瞪坐起來。
房門吱呀打開,飛進來一隻軟蓬蓬的肥啾,與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
“你恐怕不能回去了。”男人說。
作者有話要說:
楚孤逸:
賀涼水:弟弟~
楚孤逸:賀先生喜歡金鎖鏈還是銀鎖鏈?這樣誰也偷不走你。
賀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