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涼水禮貌道:“閣下先說。”
刺蝟頭問:“你是何人?”
賀涼水不敢再隨意說自己是楚孤逸的道侶,再被丟出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跟楚孤逸見麵。他笑眯眯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我失憶了,什麼都記不得了,我是迷路到了這裡。”
刺蝟頭報以懷疑,但看賀涼水的打扮不似“正常人”,信了七八分,“既如此,你是無處可去?”
賀涼水:“唉,是的。”
刺蝟頭勾起一邊唇角,壞笑:“那真是太好了。”
“……”
就這樣,賀涼水被帶到了朱長老麵前。
朱長老已經愁得將近半個月沒合眼了,自從接了楚孤逸與賀公子來到天水宗,又請來奇老,大半個月過去,賀公子愣是一點回魂的跡象都沒有。
彆說回魂了,就連魂魄都找不到。
天水宗的大魂修,在修真界是數一數二的存在,連他也沒辦法找到賀涼水的魂魄,搜魂陣擺了七天七夜,幾乎把四海八荒感應了一回,賀涼水的魂魄就像憑空消失了。
為此,大魂修無顏麵對自家少君,一度想自絕謝罪。
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魂魄找不到,奇老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複活賀涼水。
這一切,他們都瞞著楚孤逸。
楚孤逸的狀態已然可以用“危險”來形容,這半個月來,他不吃不喝不睡,話也不多,成天守著賀涼水的屍身,說的最多的一句就是:“賀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無人敢保證,隻言語相勸,能拖一天是一天罷了。
朱長老曾想要不就這麼著了,讓楚孤逸知道賀涼水已回天乏術,把那些仙門正道都宰了,以泄心頭之恨。
可是泄恨之後呢?楚孤逸必然會失去活著的希望,那天水宗幾百年的等待與期望,豈不是付之東流。
大局著想,朱長老不能冒這個險。他必須讓楚孤逸留個念想,以為賀涼水還能回來。
“朱長老。”刺蝟頭興衝衝地走進偏殿。
朱長老坐在低矮的坐塌上,這裡的家具都很低矮,有地台,他雙腿盤坐,手肘靠著桌子,手掌習慣性地摩挲光頭,思考被打斷,不悅地撩起眼皮:“什麼事?”
“光在這裡發愁有什麼用。”刺蝟頭下巴往後一挪,示意,“看我帶了什麼好東西給你。”
賀涼水:“……”你才是東西。
“不就個人嘛。”朱長老粗略看了一眼,不以為意,低下頭給自己倒茶,忽而頓住,抬頭又看了一眼,驚得茶水倒了半壺,他霍然起立,趕忙走近細瞅賀涼水。
賀涼水料想時機差不多,正要表明自己的身份,朱長老伸手在他身上點了三處大穴。
“……”賀涼水不能動,不能說話,瞪大了眼睛。
操,什麼情況?
朱長老連連讚道:“妙,妙啊,如此一來,少主也算有個寄托了。”
刺蝟頭深以為然,“我看到他的第一眼,也是如此認為。”
朱長老喜不自勝:“長得如此像的替身,我還是頭一回見到。”
賀涼水:“???”
刺蝟頭用被子將賀涼水裹起來,扛到肩上,這就開始行動了——將他送上楚孤逸的床。
賀涼水無語至極,為了防止他認路逃跑,眼睛蒙了黑布,直到寢宮,放到床上,他才得以重見光明。
刺蝟頭簡單地給他介紹情況,說:“兄弟,對不住了,我們少君真的很需要安慰,而你就是活生生的安慰,等他臨幸了你,你就等著榮華富貴享之不儘吧。”
賀涼水:“……”我真是謝謝您了,讓我當了我自己的替身。
刺蝟頭說完就走。
賀涼水乾瞪著眼,眼珠子亂轉,可以看出,這寢宮十分奢華古樸,床榻很矮,四麵垂墜白色紗帳,中間有一串紫水晶風鈴,自帶靈力,慢悠悠地旋轉著,光彩剔透,讓床榻增添一絲趣味。
肥啾從窗戶飛進來,鑽進紗帳,與自己的倒黴宿主大眼瞪小眼。
俄頃,這隻肥啾發出啾啾嘲笑。
賀涼水狂甩眼刀子,快給我想辦法!
已經到了這步田地,賀涼水能做的,似乎也隻有等待。
暮色四合,紅燭騰的一下自燃,賀涼水僵屍般直挺挺,眼皮子往下耷拉。夜色漸濃,行將入睡之際,終於聽到一聲吱呀的門響。
賀涼水心如搗鼓,眼看那高挑峻拔的身影靠近,竟似洞房花燭夜。
作者有話要說:
朱長老:
賀涼水:豬長老。
楚孤逸:會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