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二人落在梧桐鎮上。
柳畫鳶在阿葉家做客,鄧陽也在,原來他又幫著阿葉賣了一天豆腐。
阿葉靦腆又熱情,盛了兩碗專門留下來的豆腐腦招待楚賀二人,她一個小鎮姑娘,自然無從得知這些日月裡發生的大事,唯一讓她震撼的,還是之前的蠱王事件。
阿葉細聲細氣道:“聽聞是楚公子救了我們,公子可還好?”
楚孤逸微一點頭,“都好。”
阿葉沒問太多,隻覺得楚孤逸與鄧陽之間的氛圍怪怪的,不似從前親密。
賀涼水明白其中緣由,楚孤逸離開青霄,成了天水宗魔君,鄧陽卻還是青霄弟子,從前的情誼再深厚,此時的他們畢竟隔了一層。
說白了,就是還沒適應彼此身份的轉變。
與楚孤逸的淡定形成鮮明對比,鄧陽屁股就跟著了火似的,動來動去坐不住,霍然站起:“那啥,我先回去了。”
“站住。”賀涼水說。
鄧陽乾瞪著眼,靜待下文。
賀涼水笑道:“沒事的話多去天水宗走走。”
“我……我去乾嘛?”鄧陽彆扭地一瞥楚孤逸。
楚孤逸仍是那副冷淡自若的模樣,賀涼水睜眼說瞎話:“你楚師兄想你。”
鄧陽:“……”那像是想我的樣子嗎?
楚孤逸直接說了大實話:“我沒有。”
鄧陽覺得心口中了一箭,乾笑:“我知道,賀公子在開玩笑。楚、楚師兄不必介懷。”
“他口是心非!”賀涼水努力彌補這對師兄弟間的感情,“鄧陽,楚孤逸的性子你還不清楚?”
“楚師兄從來不撒謊。”鄧陽說,“他說他不想我,就是不想我。”
“……”賀涼水強行辯解,“他在清醒的時候不想你,但在做夢的時候,叫了你名字!”
鄧陽受寵若驚:“真的??”
楚孤逸懷疑:“……我怎麼不知道?”
賀涼水越編越離譜:“我每晚睡在他身邊,當然是真的,聽得真真切切的。譬如昨晚,你楚師兄說,鄧陽,等過些時候選個好日子,我就把安俊許配給你。”
鄧陽:“……”
楚孤逸相信了,“這確實是我會說的話。”
賀涼水笑而不語,弟弟心裡那點小九九,他還能不知道?
鄧陽一腦門懵逼,不知是該慶幸楚孤逸掛念著他,還是鬨心楚孤逸要給他拉郎配。柳畫鳶噗嗤一笑。鄧陽好沒臉,婉拒道:“這個,就不牢楚師兄掛心了。”
楚孤逸道:“隻要你守本分,看上誰都可以,我為你做主。”
這個守本分,指的自然是不能肖想他的人。
鄧陽傻,沒聽出言外之意,那日吃醉酒的胡言哪裡還記得,他想了想,沒把話說死,“那就先行謝過楚師兄。”
鄧陽向來會抱大腿,楚孤逸都這麼說了,當然是順杆往上爬了。
一來二去,師兄弟間彆扭的氛圍消失,逐漸又有了笑語。
天色漸晚,各自告彆,阿葉提著燈籠送他們出門,目光在楚孤逸身上流連,但見楚孤逸眼中隻有賀涼水,終歸什麼都沒說。
一黑一白的兩人就像那天上的神仙眷侶,怎麼看都登對,便是她這個小鎮上沒見識的孤女都能看出來,遑論其他人。
賀涼水臨走之際帶了一筐豆腐,阿葉說什麼也不要錢,賀涼水悄悄留下幾顆上好的珍珠作為酬謝。
這筐豆腐,到了天山之後就變成了凍豆腐。
賀涼水:“……”
楚孤逸說:“賀先生想吃的話,我們可以自己磨豆腐。”
“也行。”賀涼水心疼這筐豆腐,“其實凍豆腐也挺好吃的,燒大白菜,下火鍋,配海鮮,都好。”
楚孤逸小心翼翼地將母親的骨殖安置在偏殿中,這晚,他本不打算跟賀涼水做雙人運動。
兩人躺在一起,賀涼水還奇怪呢,今晚的弟弟怎麼這麼忍得住,就聽楚孤逸說:“賀先生,接下來的三個月,要委屈你了。”
“?”賀涼水轉過腦袋,“委屈什麼?”
“我要守靈,不能跟你翻雲覆雨、纏纏綿綿了。”
“……”賀涼水踢他一腳,“我委屈什麼?我才不委屈!”
楚孤逸轉過臉,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賀涼水,“賀先生不覺得饑渴難耐嗎?”
賀涼水又好笑又好氣,“也不知道即可難耐的是誰。彆說三個月,三年不做,我都成。”
在遇到楚孤逸之前,他可是保持了二十八年的處男自身,四舍五入就是三十年,他相信自己的定力。
楚孤逸的臉肉眼可見的沉下來,明晃晃的不開心,“賀先生說真的?”
“那還能有假。”賀涼水絲毫不覺得自己在吹牛皮。
楚孤逸伸出魔爪,在賀涼水身上作弄。
賀涼水癢癢,笑個不住,“你乾嘛呀,不是說要守靈,不許碰我!”
楚孤逸偏要弄他,賀涼水身上的弱點他再清楚不過,漸漸的,賀涼水就真的軟成了一灘水,由著楚孤逸撥弄。
涼水,很快升溫成熱水,冒著絲絲熱氣。
賀涼水麵紅耳赤,摟著楚孤逸索求。楚孤逸卻驟然抽身而退,說:“好了。”
“???”賀涼水直著眼睛看他,“好了?”
“嗯。”楚孤逸一本正經,“以後,我都會摸過賀先生之後,再睡覺。”
“…………”賀涼水聯係之前的對話,頓時明白了楚孤逸在“報複”自己,氣不一處來,又踢又踹。
楚孤逸幾次差點被踹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