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惠一邊在心裡默默吐槽,一邊卻十分高興,道:“有將軍陪著說說話,小女子備覺榮幸。對了,將軍是如何大敗劉漢宏亂軍的?”
李安組織了一下語言,一五一十的講給張惠。
張惠聽得入迷,偶爾問兩句細節。
說完了和劉漢宏的戰事,張惠又問河東的事,李安依舊說了。
不多久,春喜端著藥走了進來。
李安看到春喜,起身對張惠道:“今日多有打擾,張姑娘請先服藥休息。”
張惠此時正在病中,意誌力薄弱,見李安要走,心中一急,也顧不得矜持,忙道:“一彆一年有餘,將軍難道沒有什麼對我說的嗎?”
張惠說完,立時便後悔了,將頭轉到一側。
李安聽懂了張惠的話,他先前隻是覺得張惠在病中,不宜說一些讓她費心的事,現在人姑娘都說到這一步了,他也沒什麼好裝的。
李安接過春喜手裡的藥,示意春喜先退出去,然後走到張惠床邊落座。
張惠聽到李安向她走來,隻感覺心裡怦怦直跳。
李安道:“喝藥吧。”
張惠沒想到李安會說這麼簡單的一句,但正是因為簡單,她完全抗拒不了,乖乖的側過頭來。
李安自然的將張惠往上扶了一點,將她的頭墊高,成半靠姿勢。
做完這個動作,李安打量了張惠一眼。
因為生病的原因,張惠的臉有些煞白,妝容也掉了,但這病態的模樣,沒有絲毫削減她的絕色,反而多了一份楚楚動人、驚心動魄的美。
李安愣了愣,舀了一勺藥,吹了吹,遞到張惠跟前。
張惠張嘴,喝了一口。
“苦嗎?”李安問。
“苦。”
張惠回複,神色安穩下來。
而這,就是李安要的結果。
李安了解張惠的性格,他知道張惠臉皮薄,心氣高,加上人太聰明,腦子轉得太快,如果他直接回應張惠的話,會讓張惠有精神上的應激反應。
所以,他故意拖延了一下。
接下來,他就該回應了。
不過,給張惠的回應,也不能說得太直白,就像同一個意思,如果李安現在說我想和你一起睡覺,那肯定會遭到張惠的白眼和抵抗,但要是說,我想和你一起起床,那張惠便會憧憬著。
對付女人,是一個極其麻煩的事,但因為是張惠,所以值得麻煩。
隻見李安頓了頓,說道:“我在雁門的時候,看著昭君出塞的方向,那時候我想,其實和心愛之人一起牧馬放羊,也是不錯的生活。”
張惠順著李安的思路想著,點點頭,然後露出狡黠的笑容,道:“小女子祝福將軍有這一天。”
李安從懷裡掏出張惠之前送他的玉佩,遞到張惠跟前。
張惠接過,感受著李安在玉佩上留下的體溫,問道:“你一直帶著它?”
“是啊。”李安點頭,“帶著它,就代表你在。”
“咦~”張惠嫌棄的將玉佩還給李安,道:“我以為你都忘了。”
李安道:“就像吃飯一樣,從不會忘。”
張惠完全明白了李安的心意,側頭望著李安,見李安想要把她融化在眼裡的眼神,咯咯一笑,道:“還以為你是鐵血散漫之人,沒想到竟是這般的心細如發,早知你有這般心思,我又何必……不是,你行軍打仗,怎能如此三心二意?你雖然對我念念不忘,我可沒有半點想著你。”
李安點頭,微微一笑,繼續給張惠喂藥。
張惠心情愉快的吃完藥,看著李安愣了愣神,道:“將軍請先回去休息,還有很多公務等著你忙呢。”
“那我明日再來看你。”李安起身道。
張惠道:“那是你的事,反正我臥病在床,想不讓將軍看也跑不了。”
“好好休息。”李安叮囑了一句,出門去了。
張惠等李安出門,一個人開心得捂著被子笑出了聲。
李安來到門外,看見李允正和張蕤在院子裡談話。
張蕤看到李安,見李安神情愉快,就知道李安和張惠談得不錯。
張蕤迎了上去,道:“李將軍,某這個女兒古靈精怪,真是叨擾你了。”
“張姑娘冰雪聰明,能和她論事,是李某的福分。”李安回了一句,轉問:“張姑娘已經無礙,張司馬為何還滿臉愁容?”
張蕤歎了口氣,道:“黃巢殺高駢大將張璘,一路北上,朝廷派曹全晸曹公禦敵,曹公寡不敵眾,退兵泗州,向高駢求救,高駢按兵不動,黃巢大敗官軍,曹公戰死了!泗州和宋州就隔著徐州,看這模樣,黃巢怕是又要來劫掠宋州!這亂軍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何時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