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鯤年少時,曾見鄰居高氏之女有美色,於是出言挑逗,不料卻遭高氏以梭投擲,謝鯤躲避不及,還撞斷了兩顆牙齒。
時人都笑道:“任達不已,幼輿折齒。”
謝鯤聽聞卻不以為然,仍然高聲大叫:“折齒又何妨,猶不廢我嘯歌。”
劉遵追上二人腳步,好奇地問道:“乃父不是在王敦處為官,小娘子何以身處建康?”
其實東晉時期,也有將家眷留在建康的做法。不過此時朝廷控製能力有限,王敦既然已生叛意,謝鯤也不想輕舉妄動,遭王敦猜疑。
到了東晉中後期及南朝,很多家境清貧的官員都想方設法出任外郡,皆因可以趁機搜刮錢財。
所謂“郡縣官之任代下,有迎新送故之法,餉饋皆百姓出,並以定令。”
而出任外郡的官員期滿返京時,大多會帶著他們在外郡搜刮來的財富,返回京師,這做法被稱為“還資”。
還資除了錢財,也包括當地的土產器物,均一一運回京城販賣,以求厚利。
譬如《晉書》中記載:(謝)安少有威名,時多愛慕。鄉人有罷中宿縣者,還詣安,安問其歸資,答曰:“有蒲葵扇五萬。”
安乃取其中者捉之,京師士庶競市,價增數倍。
謝真石答道:“我爹近日來建康述職。”
她欲言又止,“實則也想在建康覓一良地,以作日後府邸之用。真石未到過建康,便也一同前來。”
劉遵輕歎一聲,搖搖頭說:“可惜,可惜。”
玉柳以為劉遵又要有挑逗之語,轉過頭瞪了劉遵一眼,劉遵裝作沒看見。
其實他心裡想的是:可惜我沒兩天又要離開建康,不能與佳人同遊,怎能不感到可惜?
見謝真石沒回應,劉遵自顧自地繼續說:“可惜王敦已有叛亂之心,建康城非久住之地也。”
謝真石也神情黯然,望著江中礁石說:
“天地廣闊,真石不過想尋一方安穩之地。不過當下胡人肆虐,晉室又有內憂,此事劉郎君怕亦要笑我兀自妄想。”
劉遵一聽對方以“真石”而非謝家作主語,頓時覺得話裡有話。…。。
不過這種話題未免過於沉重,與佳人初相識不宜交淺言深,於是他決定錯開話題:
“素聞乃父好風雅,亦善音律,某不才,也從家父處習得幾分本領。不知小娘子對琴棋詩畫有否興趣?”
玉柳搶先一步說:“我家小娘子既善丹青書法,亦懂詠詩鼓琴。小郎君若是技藝不精,依玉柳看還是少賣弄為妙。”
劉遵哈哈大笑,心想如此更妙,有共同話題就好辦事了。
若不是無古箏在旁,我便以一曲《梅花三弄》,叫你家小娘子一見傾心。
謝真石自然又說了幾句玉柳不得無禮。
玉柳不知道是自覺回避還是真的生氣,漸漸落在了兩人身後。
劉遵與謝真石同行回城,一路上暢談甚歡,從前人詩歌,聊到音韻樂理;從建康見聞,最後聊到一本叫《石頭記》的奇書。
謝真石自然沒讀過紅樓夢,她隻覺得劉遵說話甚為有趣,書中內容如真似假,賈寶玉與林黛玉、薛寶釵之間的悲歡離合讓她不禁歎息。
三人回到南岸。劉遵見日暮黃昏,不宜再聚,於是就此彆過。
謝真石心想:與劉遵談天說地甚有意思,至於其他......還需多加觀察!
她今日的確是有意找尋劉遵,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在青溪找到垂釣之人。
女兒家的心事卻不願親口說出,以免讓劉遵得意。
而且謝真石的“候選者”並非隻有劉遵一人,還有褚裒。
褚裒與謝真石年紀相近,為人也氣度非凡,被桓彝稱為“皮裡春秋”。
謝真石尚未決定心意,此事也需謝鯤首肯。
門閥間的婚事便是如此,自己也無法完全做主。
謝真石凝望著劉遵遠去的背影,歎了口氣,和玉柳一同回住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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