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到軍營內,太子得知了祖約畏妻潛逃之事,也感到頗為無奈。
“當下正是用人之時,劉遵你真不願為朝廷效力?”
劉遵支支吾吾沒有回答,太子揮了揮手,祖納和其他人等就自覺離開了軍營。
劉遵見營內隻剩下太子及謝鯤,心想正是拉近關係之時,於是開口說:
“非吾不願,實不能也。皇上如今為免重蹈八王之亂覆轍,忌憚各方勢力。王敦及沈充已心生不滿,不過王敦忌憚祖逖與周訪在旁,不敢輕舉妄動。”
“現如今義興周氏叛亂已平,若如某所料,皇上必將重心放在提防地方,如流民帥及州郡勢力等之上。士稚雖一心報國,恐懷璧其罪。”
劉遵找了一幅地圖來,繼續分析大勢:
“某估計聖上此後會以戴淵、劉隗等人坐鎮外地,統領眾兵馬,以抵禦王敦隨時叛亂。”
劉遵在地圖上畫了幾個圈,均為合肥、彭城、淮陰、壽春等軍事重鎮。
“太子認為,此二人治軍領軍能力如何?”
司馬紹沉吟片刻,苦笑道:“戴淵高才雅道,雖討賊有功,亦曾有為賊之舉。
“石勒擊敗眾多強手,方得以虎踞中原,非一般山賊可比。”
“劉隗為官不避權貴,善察人意,卻隻是抗衡士族之工具也。領兵非其所長。“
劉遵來回踱了幾次,又低頭沉吟一番,假裝自己經過思想掙紮,之後才輕歎一聲說:
“故以戴劉二人,實難擊潰王敦及王含,此舉隻會讓各地誌士或被束之高閣,或感心灰意冷。
“到時黃河以南,難保不是石勒囊中之物。”
“劉某不才,亦有報國之心。以流民帥身份,進可阻延石勒攻勢,退可讓王敦首尾難顧,以起忌憚之意。”
劉遵的心思再明顯不過:如果過早入仕,要麼就是有兵權但處處受製於司馬睿,要麼就要在建康城中營營役役,終日陷於人事鬥爭中。
這可不比對付石勒來得容易。
到時司馬睿一個不合意,調他去交州打野人,那劉遵該怎麼辦?
一個穿越者過得這麼窩囊憋屈,圖啥呢。
反正他的方略就是熬老頭。在祖逖那裡能蹭吃蹭喝,韓據很快也有官方身份了,暫時先做個幕後黑手挺好的。
現在又有服喪這麼正大光明的理由,不用白不用。
劉遵要先在暗地裡布局發育,等太子繼位了,那才是大展宏圖之時。
司馬紹也是聰明人,他其實早就猜到劉遵的想法,不過想親口印證而已。
“人各有誌,小王能明白。”
“不過今夜,小王又有一事相求。小王欲借兩百精兵,到東宮一用。”
劉遵身軀一震,後背發涼,沒掩飾住眼中的驚詫:
太子忽然前來,開口就找他借兩百精兵,現在宮城都快關閉了,他又說要“帶到東宮”。…。。
兩百精兵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在戰場上當填線兵都不夠;
但有些事速度夠快又夠隱蔽的話,半夜悄咪咪的,說不定真能辦成……
所謂帶到東宮難道隻是借口…
莫非太子想造反?!
劉遵越分析越覺得不對勁。他看的史書不是這樣寫的。
才來了建康幾天,他自問沒改變重大事件的走向,按理說不該這樣。
這麼勁爆的八卦,沒可能瞞得住建康人悠悠眾口,必定會有野史流傳下來。
可他從來沒讀過。
謝鯤見劉遵臉色不對,趕緊上前說:“劉賢弟千萬彆誤會,太子意思是,趁今晚天暖,想連夜把西池挖通。”
劉遵半信半疑地問道:“如此而已?”
太子爽快地答道:“如此而已,我司馬紹可以指青溪為誓。”
劉遵連忙製止了這一危險舉動。
太子答得這麼爽快,反而讓他有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