譙城上掛起燈籠,戒備一點沒有鬆懈。靳月光竟然在修城門的隊伍裡拌土。
原來工匠說城門要明天才搶修好,祖逖決定乾脆在城門前圍起半圈城牆,以作守衛。
暫時少一個門出入總比被攻破城池好。
“這不就是後世的甕城嘛,隻是簡陋了點。”
劉遵脫下麵具,用水洗了洗臉,走到靳月光前。
“劉郎回來了?”靳月光沒有停下手上的工作,她將幾種土壤加入模具後加水攪拌。
“回來了,這麼晚了怎麼還要你幫忙?”
“月光橫豎睡不著,覺得還不如在這裡幫點忙。譙城要是失守了,大家一起完蛋,還分什麼彼此。”
劉遵見靳月光卷起衣袖,臉上滲出汗珠,有彆於平日的清麗脫俗,有一種富有生命力的美。
不過他現在累乏之極,也沒什麼力氣說話了。
匆匆道彆後,劉遵帶騎兵回到兵營。
他檢查傷勢,還好有輕甲保護,受的都是些皮外傷。
想起穿越過來之後,從來沒有如此痛快過,劉遵猛喝了幾口水,豪邁之情頓生。
這個時候再不念詩就白白浪費了!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裡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這次不過折損了十來人,劉遵身先士卒,取得大捷,徹底打消了大夥對他的疑慮。
不知道誰起的頭,騎兵們開始高呼:
“劉遵!劉遵!劉遵!”
劉遵一看形勢不對,連忙說:“停停停!都給老子停。軍中禁止喧嘩,現在又是夜深,請將音量收小。”
他其實怕的是這麼一鬨,其他將領又以為他想搞事情了。
“聽我說,不能喊我名字。要喊就喊:殺敵人,回家鄉。
“小聲點,明白了沒?”
“好!”
幾百騎兵又齊聲回答,聲音還是相當洪亮。
劉遵搖了搖頭,怎麼今晚這些騎兵才像是磕了藥的呢?
他小聲地說:“我來帶頭,小聲點。殺敵人,回家鄉。”
“殺敵人,回家鄉!”
“再小聲一點。”
騎兵不禁低聲笑了出來,用竊竊私語的音量齊聲說:“殺敵人,回家鄉…”
“甚善,解散!”劉遵長舒了一口氣。
剛離開軍營沒多遠,就看見祖逖、衛策、韓潛等幾位將領出現在前方。
劉遵鎮定地上前向祖逖抱過拳,微笑著沒有說話。
祖逖精神不錯,他看了看劉遵身上並無大傷,才對韓潛等將領說:
“老夫早已說了遵兒不會有投敵之舉,諸位謹慎些是好事,切勿傷了自家人和氣。”
韓潛三十來歲,身材高大,他上前說:
“探子已將劉將軍大破程遐軍營報回軍中,我們這些大老粗,不懂文化,差點中了奸賊的離間計。”
“請受末將一拜!”
其他幾位將領也一同行禮。
劉遵自然是心安理得地接受,這種時候就彆當什麼謙謙君子了,這可是拿命換來的待遇。…。。
他心中的委屈早已在剛才的殺戮時得到了儘情宣泄,不過嘴上還是要顯擺一下的。
“守衛譙城有賴諸位將軍通力協作,遵不過儘微薄之力而已。“
衛策等人呆在原地:以五百騎兵,大破一萬胡人步兵,殺敵兩千餘人,這等大捷劉遵卻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看來此人平日是深藏不露。若然他真的有內應之心,譙城哪裡還守得住。
祖逖的幾位親信將領不但打消了疑慮,從心底裡也佩服起劉遵來。
劉遵揮了揮衣袖,瀟灑離去。剛走了十來步,祖逖又叫住了他。
原來石虎派人送了封信過來,祖逖隨便看了幾眼,就不以為然地給其他將領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