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兒能有此心,老身已甚感安慰。”
“石勒為人老成,石虎更以殘暴聞名,遵兒與其交戰,千萬要顧及自身安危。”
劉遵拿出兩截斷箭,放到案上,在裴氏不解的眼神中說道:
“遵派人在陳梁之間大肆,已找不到昔日遺跡,隻找到此物。”
裴氏拿過斷箭細看,正是往年西晉軍所用武器。
她淚水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落。
劉遵最見不得女人在他麵前哭了,馬上湊前用衣袖拭去裴氏的淚水。
裴氏淚眼朦朧中,聞到身旁傳來的陽剛氣息,她仿佛回到了洛陽城中,與夫君相依偎,漫步在池邊。
城外垂柳依依,池畔蓮荷泱泱,宮娥前後簇擁。
好一派鳥語鶯歌。
如今流落江南,她可儘情貪睡,卻隻能對局勢無可奈何。
司馬衝扯了扯裴氏衣袖。裴氏回過神來,自覺失態,於是到內室整理妝容。
裴氏再度回到廳裡時,劉遵正和司馬衝聊著北國風光。
劉遵見鋪墊得差不多了,於是說:
“今日前來,雖然遵還有一事請教。我想為家父安排招魂葬,卻不熟禮製,望娘娘指點迷津。”
裴氏臉上又顯出哀傷的神情,“我南渡後,欲為東海王辦招魂葬,朝廷始終以禮製不許。說此舉亂形神之彆,錯廟墓之宜。”
“那娘娘如何是好?”
裴氏眼中露出決絕的神情,“大臣們不讓我辦,我偏偏要辦。“…。。
“我在廣陵以空棺招魂,朝廷能奈我何?”
劉遵眼中閃過悲戚,黯然地說:“遵也正為家父之事惆悵。“
“如今家父得以平反,我也想用招魂葬令其安息。”
裴氏淡淡地看了劉遵兩眼,才垂下頭說:
“老身今如黃葉於風中飄零,隻怕無法為遵兒解憂。往後生活,便是照顧好衝兒。”
劉遵忽然抓起裴氏的手,激動地說:“遵本無意讓娘娘操心。此行是怕衝兒卷入朝廷紛爭,所以特意前來相勸。”
裴氏緩緩縮過手,麵上表情帶有幾分複雜:“你是指處仲?”
劉遵再沒有拐彎抹角,他摘下身上佩刀,捧在手上說:
“家父昔日為奸人所害,未能匡扶晉室。遵得此禦賜寶刀,受之有愧。”
“王敦兵強馬壯,建康一旦失守,王敦必置皇上於不利。”
“王氏能與司馬氏共天下,娘娘厥功至偉。但衝兒年幼,世情險阻,我是怕娘娘你又陷入朝廷鬥爭之中。”
裴氏眼神一變,笑眯眯地上下打量起劉遵。
劉遵被看得心裡發毛,不知裴氏是何心思。
卻見裴氏命宮人將司馬衝帶去找教書先生,然後緩緩起立,帶劉遵到臥室內:
“老身如今深居簡出,平日來拜訪者寥寥。我也自知年老色衰,不比從前。”
劉遵見裴氏杏眼蕩漾,盈步款款,雖然有了年紀,依舊風韻猶存,哪有裴氏自己說的那麼不堪。
不過他已懊悔此行不該孤軍深入,於是低下頭來說道:“娘娘天姿國色,哪有半分衰減。”
裴氏輕哼一聲,眼神變得陰冷,“我被胡人所虜,委曲求全,後來又被賣至吳氏。”
“能有今日,已如再活半世。可惜念夫之情,縈繞心中。”
她抬起左手,卷過衣袖,似乎在回憶往昔美態。
“遵兒今日特意登門拜訪,已有我心。不過禮數始終要守。”
“求人呐,不是說幾句花言巧語就可以的。”
裴氏緩緩靠近劉遵,目光炙熱。
“可惜珠寶金銀我早已看厭……”
劉遵見裴氏舉止叵測,心中大叫不妙:完了!今晚要折在這了!
“遵兒如今有上皇後為妻,卻不知我這昔日貴妃,能否教遵兒今夜留宿於此?”
裴氏說完,芊芊玉手伸向劉遵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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