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鯤也一改漫不經心的名士之態,認真地說:“王敦想賢弟抵禦祖納,怕他壞了大事。梁州刺史甘卓雖口頭答應,但未見動靜,王敦對他也放心不下。”
“所以我要北抗祖納,南邊又要防備甘卓的大軍?”
謝鯤輕歎一聲,又搖了搖頭,“如此艱難,事成之後,王敦許諾的不過是豫州刺史及兗州刺史。”
劉遵不禁哈哈大笑,立刻說道:“莫說我劉遵沒有叛變之意。豫兗兩州一向是能者居之,今日是晉國範圍,明日便為胡人所有。
“等我消耗完了手上兵力,哪裡還守得住這兩塊地方。到時我想到廣州不理世事也絕無機會。”
“這無非就是空口說大話,誑我上當。王敦呀王敦,這是放心不下我,還是把我當成段匹磾來糊弄呢?”
謝鯤神情沒有任何變化,謝真石回陳郡一趟之後,他早就知道劉遵沒有叛亂之心。
這也是他敢放心前來的原因之一。
“我出發前,王敦曾說劉隗奸邪,將危社稷。他欲除君側之惡,匡主濟時,問我何如。”…。。
“我便說劉隗確實是禍端,然而不過是城狐社鼠也。”
“王敦大怒,還想調我去豫章當太守。不過此趟無人肯來,才暫時擱置了調任。”
劉遵一聽謝鯤所言,馬上緊張地正視著謝鯤,“豫章乃凶險之地,王敦欲對謝公圖謀不軌,方有此舉。”
“到時他派人假扮山賊,將謝公除之,再謊稱是山越妖怪所為。此招王敦屢試不爽,遵也是從佛圖澄處得知。”
劉遵說完,又將佛圖澄的信息傳遞體係大致講了一遍,當然又說了自己之前假意投誠,才堪破此事等。
後麵半句也是對葛洪時的說辭,畢竟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來。
謝鯤心中一驚,原來王敦用心如此險惡,還有後趙勢力已經延伸到晉國內陸。
他沉思了一會,說:“但我不回去複命,也會暴露。而且尚兒恐怕也要遭毒手。”
劉遵讓謝鯤先冷靜下來,謝鯤名望甚高,劉遵也有方法讓王敦安心。如今要務是先分析敵我形勢。
“永嘉三年(309年),王敦便被東海王任命為揚州牧。在苦心經營揚州多年,僚佐內吸納了大量揚州人士…”
“甘卓乃丹陽人,祖籍巴郡,祖上是東吳名門,又為東晉立國打下赫赫軍功。
“看來這不但是王與馬之爭,也是江左士族和軍界大佬的殊死一搏。”
劉遵之前沒有想過這方麵,他低頭捋清思路,再調整計劃。
謝鯤本來就不急著回去,乾脆手拿白餅去窗戶欣賞家鄉的風景。
“雙方力量對比上,王敦就有壓倒性的優勢。戴淵和劉隗的兵,大部分就是靠赦免揚州僮客為平民而來。王敦應付這些僮客最為熟悉。
祖納品行優良,可惜醉心圍棋,以此來忘憂,軍事能力好不了祖約多少。”
我投靠王敦的話,隻要我不作死,司馬紹還是會繼位。
問題是,原主也是南渡北人,與南方士族格格不入;
王家方麵,我就算不記仇,王敦做賊心虛,也會找借口把我除掉。
看來跟著叛亂還是不行,絕對沒好果子吃,隻會被王敦當槍使。”
思考至此,劉遵決定依照原來計劃行事。
兩害相權取其輕,幫王敦自己也難逃鳥儘弓藏的下場,搞不好最好的結局就是淪為裴妃的麵首,委曲求全。
何況劉遵的通盤布局都是圍繞著司馬紹而定的。但他要的是有一定實權的司馬紹,而不是一個傀儡。
分析完畢,劉遵揉了揉太陽穴,想渾水摸魚還是要當東晉的狗腿子呀。
反正王導老謀深算,是不會讓王敦篡位的。因為一旦代晉了,王氏就由頂級門閥變成了眾矢之的。
雙拳再快也難敵四手,這些依照王導的性格和處事也能推導出來。
劉遵又問謝鯤王敦的黨羽還有誰。謝鯤說連周訪的兒子周撫也在內。
周撫也是名人,不過打仗不如周訪。
他有名其一是後來桓溫滅了成漢後,當了三十年益州太守,平定過大小叛亂;其二是他的妻子是荀灌。
這些情報和史書上的沒有出入,劉遵如果隻是想勸服甘卓的話,周撫是一個突破口。
因為周訪死後,就是由甘卓繼任梁州刺史,周撫必定心中不忿。
王敦對周撫的許諾是什麼,昭然若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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