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閃著白光霹靂而下,徑直撕裂天空,炸裂聲劇烈響起。
“轟隆隆!”
大殿內被驚得一片愕然。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雷聲?”
“太可怕,看!外邊天都白了。”
“現在本來就是白日吧?”
這時的確是白日,隻是安逸城上空籠罩霧氣沉沉,恍惚不知覺便以為暮色將近。
而雷霆又過於劇烈,令人難以招架。
貴女們還沒受過這般驚懼,熟識的連忙靠攏在一起。
往常都是呆在自己閨房中,還有人幫忙捂住耳朵。
可此時就自己一人,伺候的都在隔殿,隻有皇妃身邊才能有人候著,實在是令人不安。
“這難道是天降雷罰?”二皇妃小聲念叨著。
黛玉視線放到了外麵。
剛剛打雷聲響起前,她可是聽到了敲門聲。
“咚咚咚。”又是一陣敲門聲,在雷霆間歇之際響起,讓人下意識屏息望去。
“宮中戲曲求見——”長長的通報聲響起,帶著宮內獨有的聲腔,莫名令貴女們安心。
“進來。”二皇妃身邊宮人應了一聲。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今上身邊的大公公露出臉來。
認出來人的貴女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這戲曲是為各位主子們解悶的。”
大公公恭敬含笑,伸手一揮,很快一群人便上了前,往正殿的高台上去。
簡略布置後,便成了一個戲台,行頭也配備整齊。
二皇妃沒有再說話,目光在黛玉和寶釵身上轉來轉去,很快換了位置坐到大皇妃身邊。
眾人也依照身份次序落座,重新安靜下來。
黛玉倒想起了水溶的話。
水溶說過,今上對於一切都是心知肚明、甚至是放任的。
能贏到最後的,才是他要的繼承人。
她瞧過今上身邊這位大公公,摸了摸懶洋洋一動不動的兔子,為水溶的話感到認同。
鏗鏗鏘鏘的配樂響起,拉得長長的戲腔、濃妝豔抹的女戲吊嗓子開腔。
一時間戲曲之聲充盈整個大殿。
嘩啦啦,大雨轟然落下。
一顆顆豆大的雨水從深藍天空中直直墜落。
打得垂柳枝條飄飄晃晃、吹得楓葉樹梢搖搖欲墜、落在兵戈甲裝之上,發出滴答的聲響。
行宮中幾乎沒有人影。
寺廟正殿中傳出咿呀之聲。
安逸城內,大片大片的士兵在裡麵彙集。
從前這是荒無人煙的城池,如今依舊為一片的狼藉。
那些血與淚刻在城池之中,仿佛非得用另一股血洗去才行。
整裝待發的士兵們在命令下抬腳向前走了一步,就這一步,整整齊齊,城門都隱約在動蕩。
“四弟何必如此。”為首的三皇子望向對麵的人,淺淺笑了下。
雨水淅淅瀝瀝落了下來,他將額前碎發往後抹去,雨幕抵擋不住他眼中銳利的光。
三皇子展臂伸手,劃過身後星羅棋布的士兵,語調還是和從前一般溫和,“你我之間,總要有一個了斷。”
水溶站在他的對麵,抽出腰間的佩劍。
長劍從他眼前劃過,將那英俊沉默的容貌閃爍地更加冰涼。
劍刃在雨中透著寒光,稍稍一偏都是飲血的尖銳。
他身後的士兵們如同利刃般筆直,隻是明顯比三皇子的人要少上許多。
他們站在安逸城裡邊,而三皇子的人守在城門之處。
從上方來看,三皇子可以說是將北靜王人馬直接堵在裡麵了。
“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和四弟你兵戎相見。”三皇子的聲音在雨幕之中響起。
他從來都不是愛動武力的。若是能和平解決問題,他會很樂意停手。
畢竟對方是自己的弟弟。
想到這裡,三皇子短暫笑了笑。
也正因為這是自己的弟弟,他才最是明白對方的心思。這一仗非打不可。
“你就不好奇,為何副將約你到這裡後就不見了,而林墨也沒出現嗎。”
他話中還帶著好哥哥的勸慰,他手臂緩緩落下。
隨著動作,身後士兵們陸續分散開來,將城門的位置堵住,成一個包圍的網。
“哦?”水溶注視著自己這位終於露出鋒芒的三哥,給了一個反應。
“四弟從來都是在這上麵吃虧。”三皇子搖搖頭。
“我在揚州能策反一次,就能在這裡策反第二次。”他像是麵對一個總是淘氣的弟弟般無奈,輕聲道:“你怎麼就是不長教訓?”
水溶眼眸緩緩上移。
此時外麵一圈都是三皇子的人手,將安逸城塞得滿滿的。
唯一算作出路的城門正被三皇子的人堵在身後。
而上麵是高高的城牆。
城牆破舊卻也堅固,是當初能一次次從圍剿中護住城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