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突然笑了下,將手中劍刃揚起,往前隨意劃過。
明明他們是甕中之鱉,可對於水溶這簡簡單單的動作,士兵們卻警惕了起來。
對方到底是那個能夠死守城池、攻入敵國的北靜王。
在軍隊中的名聲更是興旺,幾乎被當做傳說來流傳。
一時間城內人人警惕,眼睛盯著北靜王不再動彈,而雨依舊淅淅瀝瀝落下。
好一會兒,周圍似乎並無異動,眾人緩緩鬆一口氣。
“轟!”
“吱——呀——”
長長的拖延音在雷霆之聲中響起。
哪怕雷電震撼,也掩蓋不了其中的異樣。
“這是怎麼了?”三皇子身邊的將領戒備四顧,猛然回頭看向身後。
士兵們因為軍中紀律,哪怕心中詫異也不敢張望,隻得筆直直地站在往前。
因此很容易把將領的麵容看在眼裡。
哪怕在雨簾之中,也掩蓋不了他一臉的吃驚。
“門!”將領直直伸出手指,倏然指向後邊,提聲喊:“城門關了!”
三皇子飛快轉頭,連帶著士兵們也一一回頭看去——這時候不怕違背軍紀,而是要戒備左右。
然後他們就看到,原本坦開在他們身後的巨大城門,此時正在緩緩閉攏。
長長的吱呀聲再次響起,他們來不得阻止,“轟隆”一聲劇烈,不知是天生雷霆動蕩還是地下城門變故。
一轉眼,城門已經變為緊閉狀態。
轟隆隆的雷霆閃電從天幕打下,將朱紅色大門渲染地仿佛血腥一般。
“上麵有人,敵襲!”將領很快發現端疑,指著城牆大喊戒備。
原本空蕩蕩的城牆之上,一批批的士兵仿佛憑空般冒了出來。
每一個都身披戰甲、帶著頭盔手持紅纓槍,同樣的全副武裝、同樣的整軍待發。
兩邊的士兵分開,露出一個高大身形來,林墨緩緩從後邊走出。
漆風苦雨中,他劍眉星目,從高處俯瞰而下,眉宇間是戾氣的銳利。
原本被三皇子策反副將正在他後邊,退了半步的距離,一如往常般內斂恭敬。
情形完全掉轉。
“我們被包圍了。”領將在三皇子身邊低語。
原本是甕中捉鱉,現在城門一關高牆一上,他們變成了那條鱉。
之前他們也計算過城門的事情,無論是用何種方法都無法閉合,隨著時間緊迫也不再上心。
沒想到法子是掌握在對方手裡。
而這個之前眼看著被策反一同設置陷阱的副將,居然是裝的。
將計就計。
三皇子啞然片刻,看向副將微微笑道:“以自身為誘餌,果然不同尋常。”
副將沒有回話,如同沒聽到一般,隻專注站在林墨身後。
安靜下來時居然和林墨有些微的相似。
“四弟棋勝一招。”三皇子對自己策反的失敗並不遮遮掩掩,如同先前一般坦率開口。
他麵上還能保持著溫和笑意,哪怕形式顛倒,依舊不慌不忙繼續:“不過四弟得了這個位置又有什麼用呢。”
“三哥這話是什麼意思?”水溶將長劍揮下,光芒在雨中閃過,給了正麵問話。
“四弟已經不能有子嗣了。就算坐上那個位置,也有心無力。”三皇子唇邊勾起,眼裡卻沒多少笑意。
“父皇不會同意的。”
三皇子能肯定,雖然今上稱病至今不是沒有動作,隻是在背後默默看著。
看哪個兒子手段出眾、看誰最後能得到皇位。
現在不過是放手讓他們一搏罷了。
不然他何必多說這麼多?早就直接動手了。
子嗣向來是皇室間的大事,有個天下要讓他們來繼承。
不能生育,幾乎就斷絕了繼承皇位的可能。哪怕想在宗室間抱養,也會引發一係列的混亂。
這是他用來保障的一步棋,沒想到這時候成了翻盤的工具。
這時候打擊對方軍心也是好的。
“四弟可以請禦醫看看。”三皇子看向自己的四弟,話中意思在場的都能明白。
隻要一個禦醫就能診斷出的真相,也能診斷出其斷絕了繼承皇位的可能。
而水溶的麵容不變。
“原來是絕育藥。”他點了點頭,在細雨中神情沉穩,“三哥至今也還沒有子嗣,真是遺憾。”
三皇子眼角不自覺跳了一下,一個猜想立刻跳躍在他心頭。
他可以失敗、可以在這次鬥爭都輸掉,可是他不能沒有子嗣。
刷拉拉。
城牆上的位置又被讓開一位,在層層雨水傾倒之下,模模糊糊顯出人影來。
來人撐著一把青色紙傘,搖搖擺擺走到城頭,將紙傘抬高,露出下麵的臉蛋。
甄千金。
“看來那藥是無色無味的。”雷聲轟鳴之下,甄千金的聲音仍然傳進三皇子耳裡。
她撐著搖搖晃晃的紙傘,微微笑道:“三殿下連喝下了藥都不知道。”
雨水源源不斷垂落飄下,彙集為層層疊疊的垂幕。
“三哥可要我幫你喚禦醫?”水溶眉梢偏冷,用這句話回敬。
他將長劍抬起,劃破麵前雨幕,直指對麵的銀甲加身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