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世子,本官今日著實喝不下了。”秦樓態度溫和有禮。
康君梧這個人至善至蠢,他並不喜歡。
都說一葉知秋,康君梧這人四季不分。
擋都擋不住他的蠢,他比那蒙眼睛的驢都較真。
康君梧麵露悲切道:“那就不耽誤秦大人了,我去找公輸尚書。”
聽到康君梧的稱呼,公輸尚書?秦樓失笑。
果然拳頭夠硬,稱呼變得夠快。
公輸長生憑借一己之力,教會兩人何為“禮。”
秦樓伸手一攔,“且慢!康世子,公輸大人的身子恐怕喝不得酒。”
估計也不願意同你喝酒。
康君梧突然低聲道:“他死了,他們都死了!他們都被公輸尚書害死了。”
康君梧一瞬間,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狗剩子,他再殺兩個韃子就是十夫長了,他還沒娶媳婦。
還有那個小兵,我還沒問他的名字。
他們一行十二個人都死了。
明明前兩日,我同他們才吃上汆白肉。”
明明他們還向往著以後的生活。
“我要去問問公輸大人,他憑什麼?”康君梧甩開秦樓的手,麵露厲色。
他說發瘋就發瘋,著實把秦樓嚇一跳。
心裡不由感慨,他同康君梧都是會投胎的。
一出生便不用為生計發愁。
這康君梧比他還會投胎。
他還需走一步想三步,步步為營,步步算計,自己活的都累,身後秦家是助力,也是負擔。
每說一句話,都要深思熟慮。
康君梧至善至蠢,他這樣的人在秦家,家產都保不住。
奈何人家是康伯府嫡子
無奈一笑。
秦樓用力一推,反手關上了房門,屋裡隻留秦樓同康君梧兩人。
秦樓的小廝一跺腳,趴在門縫上。——他也想進去聽,誰懂啊!
隻聽康君梧吼道:“連你也要攔著我嗎?我隻是想要問問他…”
秦樓麵上如沐春風,眼裡卻帶著一絲鄙夷。
“問公輸尚書什麼?康世子當研製火炮像娶妻納妾那麼簡單嗎?
公輸長生走兩步都要喘一喘的人,能在短時間內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拚儘了全力。
平聖王?你還不懂嗎?
這大聖朝的和平,還能維持多少年?十年,三十年還是五十年?”
“這大聖不隻是皇室的大聖朝,也是百姓的大聖朝!”秦樓吼出這句話,自己微微一愣兒。
唇邊是綻開的苦笑。
他們世家大族尤其是秦家,愛國是真!忠君是假!
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
誰在位輔佐誰,愛國?愛誰的國也不一定。
如遇亂世全族避世,盛世而出,方保世家大族興盛不衰。
可如今喊出這句話,秦樓的胸膛微顫,整個心變得火熱,他想看大聖…長盛不衰。
“公輸長生隻是用自己的方法,穩住了當今的局麵。”
那樣的一座小山埋著十二個引爆點。如今也埋著十二具英魂。
邊疆寒冷,引線太長火苗容易滅。為保萬無一失,需要十二人守在各自的引爆點。
待空中亮色一閃而過,他們便點燃引線。
“為什麼是他們?”康君梧艱難出聲。一路保護他的護衛死了,他認識的將士也死了。
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壓得康君梧喘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