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母親身邊,一大一小慢慢朝村北頭走去。
路兩邊都是紅磚藍瓦房,也夾雜著一些泥牆小院。
秦揚饒有興趣地一家家打量著,醒來後隻顧著救人了,他現在總算有心情緬懷一下這些童年畫卷。
看一座座院子,看一棵棵大樹,看你追我趕的黃狗,看坐在大門口曬太陽的老人。
幾分鐘後,母子倆來到自家門口。
院牆也是紅磚壘砌,牆頭也就一人半高,牆邊的泥地圍成菜畦,種著香菜和小蔥,靠近門口還有一棵大槐樹,若是四月,樹上會掛滿槐花。
黑色的木板大門,油漆已經掉的斑駁,過年時貼的春聯隻剩下右門框一截,原本寫春聯的紅紙早就顏色淺淡。
大門口一側有窄窄的排水溝,一直延伸到村子主路兩邊的排水溝裡。
秦揚忽然想起什麼,跑到排水溝旁掀起靠著門口的幾塊石頭,果然發現石頭下麵壓著一把黃彤彤的鑰匙。
滿意地點點頭,秦揚又將鑰匙放了回去,用石頭重新壓好。
再轉頭看看門口大槐樹,和他眼睛差不多平齊位置的樹乾上,有刀子刻畫的笑臉痕跡。
儘管記憶模糊,但想想肯定是屬於自己的傑作。
伸手拍拍大槐樹樹乾,秦揚便走進大門,入眼便是一株葡萄樹,彎彎繞繞爬滿頭頂的繩架,葡萄葉子在風吹動下嘩啦啦響,陽光投射而過,留在地上一片斑駁。
隻是上麵葡萄卻不多,寥寥幾串還都是青綠色。
這都七月份了,秦揚記得家裡葡萄很高產的。
疑惑地回頭看母親一眼,秦揚好奇問道:“媽,咱家葡萄怎麼結的這麼少?”
“還不是讓你這個兔崽子給吃光了,豬窩裡藏不住食兒,讓你等葡萄熟了再吃熟了再吃,就是不聽,自己偷偷拿竹竿子打……”
聽著母親的絮叨,秦揚咧咧嘴,後悔自己多問這一嘴。
葡萄樹就靠著廚房院牆,正對大門這麵牆上貼著一張【迎門見喜】紅聯,同樣紅色幾乎褪儘,黑色的毛筆字倒是十分清晰。
進門往左看,院子南牆邊種著一些蔬菜,吊南瓜、茄子,還有一棵小孩胳膊粗的石榴樹,樹上的石榴兩隻手就能數得清。
這次秦揚沒再問為什麼石榴結的不多。
西南角是豬圈,聽到人的動靜,一頭小豬從門洞裡探出頭來,哼唧哼唧討要吃食。
靠著豬圈則是雞窩,裡麵養著幾隻雞鴨。
兩棵榆樹栽種在院子裡,整齊排列,中間拉了一根晾衣繩,繩上掛著衣裳。
秦揚在院子裡環視一圈便鑽進堂屋,迎麵是八仙桌四件套,看起來陳舊得很。
旁邊小方桌上擺著碗筷,菜是燉土豆塊,飯是玉米糊豆。
有兩個碗裝滿了玉米糊,還有一個碗已經空了,應該是父親吃完飯出去乾活了。
大舅家裡是做木匠活計的,父親秦永正在農閒時會去那邊乾木匠活,有時候也會去鎮上磚窯賣力氣。
秦揚拿起筷子正要吃飯,王明霞這時走進來,伸手端起兩個盛著玉米糊的碗就走。
秦揚愣了愣,大聲抗議道:“媽,我還沒吃呢,你怎麼把碗端走了?”
“都涼了,喝鍋裡的!”
秦揚咧咧嘴,腆著臉嘿嘿笑了笑。
把玉米糊回了一下鍋,沒一會兒王明霞又重新盛了一碗給秦揚端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