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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過程並不複雜。
孫苗隻讓文磊躺在鐵架床上,然後做一次全身掃描,再從牆上拉來個機械臂,設定好手術過程與用藥程序,剩下的就是全自動了。
“麻醉、消炎、催化細胞分裂再縫針,最後打繃帶。基本流程就這樣。大概要半個小時,我就不擱這下麵久呆了,你們等機械臂忙完就自個走吧。治療費一共是……算了任重你幫我寫個條子。”
任重:“什麼條子?不會是欠條吧?不會吧不會吧?”
“重寫一次本周歇業的大字報,再幫我貼門口去。你字寫得挺規整的,雖然沒有什麼藝術感,但易於辨識。”
孫苗是絕不可能承認自己的字寫得醜的。
任重一樂,“行。”
他想不到,時隔無數年後,自己的墨寶竟也能賣錢了。
忙活完,孫苗噔噔地上了樓,也不知他究竟是真個太忙,還是著實不想在樓下看著任重這缺德病人生悶氣。
平躺著的文磊昂頭盯著自己胸前。
那支指頭粗細的機械臂正上下翻飛,形如蝴蝶穿花。
時而輕輕撥開創口,取出裡麵的死肉,時而從中伸出根細小的針頭,均勻噴灑消炎藥。
“任哥,今天真多謝你了。以孫醫生的醫術,最多三天我就又能行動了。”
任重打著哈哈,“文磊你客氣了,鄭甜可說過你的功底紮實,我還等著你這正宗機甲戰士帶我入門呢。好好恢複,三天之後你帶我實戰訓練。”
“行!不過反正這三天我們也動不了,我雖然沒辦法給任哥你實戰演示,但口頭指導一下你也是可以的。”
任重笑道:“好啊。”
這正是他熱心來幫文磊治傷的原因之一。
文磊又感歎著,“幸好隻得三天,假如我真歇半個月,麻煩就大了。”
任重:“什麼麻煩?”
“三天還能等。但半個月的話,不可能讓小隊其他人等我這麼久的,肯定得找外麵的預備人員,如果彆人比我厲害,大家合作也很愉快的話……”
文磊的話沒說完,但任重懂他意思。
他可能會被淘汰。
當初鄭甜小隊第一次看見任重,拋棄他時眼皮都沒眨一下。
彆看現在小隊裡眾人相處不錯,似乎交情很深,但這世道的本質會吃人。
濫好人,往往活不好。
鄭甜能從一名普通荒人爬到如今的地步,必然不是會輕易被所謂感情束縛的狠人。
更何況,鄭甜對其他人未必真有她演的那樣熱情。
被棄之如弊帚般曝屍荒野帶來的心頭裂痕,不是那麼容易痊愈的。
在任重眼裡,鄭甜的熱情永遠都有表演痕跡。
“沒事,反正那都是沒發生的事,彆想這些有的沒的。對吧?”
任重心有冷意,麵上卻笑嗬嗬的。
他的冷意針對鄭甜,卻不針對文磊。
他依然記得,在最落魄最絕望時,文磊這看似凶厲的壯漢曾說,自己隻是個普通人卻能拚死一級墟獸,很厲害,就這樣死了怪可惜。
所以文磊其實是最先提出要救自己的人,隻是被歐又寧那蠢貨否決了。
當時文磊走的時候,眼神裡有遺憾,隻是他沒有決定權。
在整個小隊裡,任重與文磊聊得不多,但他對文磊的觀感其實最好。
“嗯,不過任哥你確實厲害。根據以前的經驗,這種傷勢治療費怎麼都得要個10貢獻點,孫醫生那麼摳的人居然會給我們免單。鄭甜說得對,您真是個大人物。”
任重哈哈直笑,“還好還好。”
“不是啊,這10點很重要的!”
“怎麼說?”
二人交流許久,任重這個昨天一擲千金買磁暴手雷的人,才真正明白在極端壓榨的情況下,10貢獻點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