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所在意的一切皆已毀滅(1 / 2)

複活帝國 火中物 12202 字 8個月前

十五分鐘後,全副武裝的任重悄悄出了門。

他的裝甲換了個顏色,變成一水深藍。

之前有熊孩子在他家牆上刷漆塗鴉時,他正好返回,熊孩子嚇得扔下桶子就跑。

任重把桶子撿回家,尋思等改天有空了還給那群孩子。

他還挺喜歡那副旭日初升圖。

本打算告訴那群小孩,如果每幅畫都能達到那水準,那除房門之外彆的地方都隨便畫。

不曾想,這桶熊孩子留下的幾罐噴漆,今天卻反倒成了偽裝道具。

將裝甲麵罩調成單向透明模式,任重旁若無人的信步走在大街上,絲毫不見鬼鬼祟祟。

先前,隔壁鄰居小夥在告知了他這消息後,便迅速離開。

二人隻說了那一句話。

當時任重隻知道一件事,那便是自己假冒“普查官”的事情,已經敗露了。

但順著這條信息,他分析出很多畫麵之外的信息。

知道“普查官”身份的,小鎮裡僅有寥寥數人,鄭甜小隊、馬達福、鞠清濛,沒了。

通緝自己的消息,不可能來自鎮長馬達福。

否則,有“索倫魔眼”的照射,小鎮裡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另外,鎮長要找人,也可以通過腕表係統將帶照片的通緝令發到每個人手裡。

那麼時常出沒在這小巷的自己,怕是早就被揪出。

既然現在的通緝令是以小道消息的形式在荒人中流傳,那麼散布這訊息的必定不是官方機構,而是某些個人團體。

任重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還需要確認。

他一邊走,一邊豎起耳朵探聽著街麵上的訊息。

一個半小時後,任重的身影重新隱沒入人群。

他得到了答案。

在這一個半小時裡,他先去了小鎮北城門。

這是隨意選擇的方向,並無什麼深意。

但他在城門口看到了貝立輝。

此人翹著二郎腿坐在停靠在地的摩托艇上。

銳利的目光審視著往鎮子外走的每一個人。

任重路過時,貝立輝正好從摩托艇上跳下來,揭開一人的麵罩。

任重隱匿了自己眼神中的敵意,隻簡單一掃,便順著麵前的十字路口繼續往前旁若無人地走過。

他在貝立輝不斷抖動的左手上看到了一塊懷表,時而拋高再接住。

昏黃的城門燈光下,懷表反射著古銅色的光芒,格外刺眼。

這是文磊的“定情信物”。

隨後任重又信步去了鄭甜小隊小院所在的巷子。

他沒往裡走,隻是從小院門口漫無目的地經過。

大門敞開著,裡麵給翻得亂七八糟,椅子東倒西歪,停靠在內的電驅摩托早已不翼而飛。

職業隊已經來這裡找過了,撲了個空。

還有支陌生的職業隊正一邊吆五喝六,一邊往裡麵搬東西,似是打算入住。

在這整個過程裡,任重又聽到很多東西。

這些人在感歎著。

真可惜,明明鄭甜小隊已有騰飛之勢,怎麼這麼倒黴,出門狩獵竟會不幸碰上四級墟獸,全軍覆滅了。

太遺憾了。

在聽到這消息時,任重的步伐絲毫不見停頓,但也沒加速。

他的步子走得很穩。

果然如此。

走漏消息的,正是鄭甜,應該是她臨死前徒勞的遺言。

但可惜了。

鄭甜很聰明,是個老練的拾荒隊長,也很懂靈活變通,更沒什麼原則,能屈能伸。

照理說,鄭甜這般人在這世界應該能活得很好。

但她隻是一個決策失誤,就落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

在“普查官”傍身的加持下,她對現實做出了錯判。

她膨脹了,以至於下意識忽略了職業隊的狠辣。

林望旗下掛靠的半職業隊裡一個二級職業者都沒有,並不是偶然,是必然。

以前一定發生過很多次類似的“意外”。

隻是林望等人的手腳很趕緊。

每個人心裡都會懷疑,但卻都沒有證據,也更沒人看胡亂猜疑指責。

哪怕是在私底下交流,也不敢。

這些天裡,鄭甜一定暴露了很多東西。

每次給貝立輝打秋風時,鄭甜小隊隻給他撈了點蠅頭微利。

但每一個傍晚,小隊在資源回收公司都大獲豐收。

鄭甜的賬戶掛靠在林望的名下,資金周轉繞不開林望的眼睛。

這種所謂的“秘密”,其實並不存在。

鄭甜應該也知道這點,但她大意了。

至於任重夜間行動的狩獵收獲,是他自己以散人賬戶,承受了30%采購稅而售出,看樣子應該沒被發現。

否則林望不會忍到今天,早動手了。

如果不出所料,在星火資源公司的眼中,職業隊也依然隻不過是工具人而已。

鄭甜曾說過,林望等人不是公民,那麼他們在公民中的中上層階級,也就是企業主眼裡,其實還是工具。

另外,為了升階,鄭甜小隊在鎮子裡四處搜羅所需資源,動作很大,野心“昭然若揭”。

早在昨天之前,林望十有八九已經在琢磨怎麼拾掇手下這隻不聽話的掛靠隊伍。

昨天在白骨山穀的狩獵裡,鄭甜的行為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種種跡象串聯在一起,導致今天林望小隊執行常規操作,消除隱患,扼殺萌芽。

林望不需要不那麼聽話,有想法的工具人。

天賦什麼的,無所謂,他又不是培養接班人,隻是奴役而已。

林望也隻是要維護自己在拾荒隊裡的統治地位而已。

很合理,合這世道的理。

隻是剛好任重今天鹹魚沒參加狩獵,便幸運地成了漏網之魚。

隨後林望便以私人名義在荒人中公布了他這漏網之魚“冒充普查官”的事實,並發起賞金為10貢獻點的懸賞。

懸賞令裡公布了一些任重的個人信息,譬如大體的容貌特征與裝甲造型。

不少荒人對賞金趨之若鶩,所以今晚街麵上的人多了許多,倒是有種過年般的熱鬨。

但也有部分荒人對此不抱幻想,隻將此事當成閒聊的談資。

任重又從這些荒人口中聽到,“假冒普查官”這事並不小。

很多人都知道普查官是個獨立於協會普通行政職能的神秘職務,擔負著悄悄行走,監察各個城鎮發展情況的職責。

普查官的意見將在年度普查中起到關鍵作用。

不同普查官有不同行事風格。

有人喜歡高調張揚,有人喜歡隱姓埋名。

不少小鎮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便已經被普查官冷血地打上廢棄標簽。

簡簡單單的“廢棄”二字,對寄居在這些小鎮裡的荒人卻是滅頂之災。

普查官的權力是驚人的。

但冒充一事說大卻也不大。

畢竟,在這時代裡有獵殺者的存在,想破案追捕某人,真不要太容易。

隻要證據確鑿,由鎮長上報,把通緝令上傳至獵殺者係統後,嫌疑人哪怕躲去天涯海角也是徒勞。

既然現在人還沒抓到,腕表係統裡並未出現通緝令,甚至尋找他的人都隻知道任重這名字,卻沒拿到他的照片,以至於他能安然無恙的離開自家小巷,說明鎮長馬達福並未明確表態。

或許是消息沒傳到鎮長耳中,又或許是他正通過某些渠道核實消息真假。

還有一件事很走運,任重定居的小巷裡,隻有那少年知道他叫任先生,並且第一時間猜到了彆人找的就是他,便立馬前來告密。

其他人知道任重這名字,但尚且沒能小巷裡新來的土豪居民的臉對上號來。

天色漸晚,行走在人群中的任重繼續觀察著。

越來越多人竄上街麵,一是準備去往集中睡眠艙占坑位,二是也想碰碰運氣。

任重身處熙熙攘攘的人群裡,耳朵裡不斷響起很多人的念叨。

“去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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