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門劉大娘邁著小碎步剛好路過:“乾嘛呢寒星?”
“這下了雪天越發冷了,實在扛不住,想著把炭盆燒起來,院子裡煙大,怕熏花了樹主家不願意,”薑寒星一邊指揮著方明細木條架起來,上邊擺上木炭,一邊打招呼,“大娘是買菜去了?”
“是啊,想著再等等白菜能便宜些,誰知道突然就下雪了,再等說不準就沒了,”劉大娘感慨著,“寒星,炭的話,可也不便宜啊。”
“不便宜也得燒啊,”薑寒星笑著,“要不然到時候染了風寒也是麻煩事。”
“倒也是,我家的也得燒起來了。”
薑寒星同她閒扯著:“哎大娘,白菜多少錢一斤啊?”
“一文錢一斤,比去年翻了一番呢,這世道——哎,大娘先不同你說了,”劉大娘推開她家的門,“我們家這許多的人,光大白菜都得囤一大車子呢,我得先去把地窖騰一騰——你也記得囤過冬的菜啊!”
“好嘞,記著了!您忙您的去,我燒好了也就回了。”
“不是,你這到底是乾嘛?”劉大娘身影完全隱沒在門後了,方明才又開口,聲音還是壓得低低的,做賊一樣。
“收錢辦事,讓人放心。”
薑寒星掏出火折子,點了她手中那張紙,往炭盆中一扔,火很快便燒著了細木條,炭也跟著開始隱隱的紅起來,紙上的字和畫都一瞬間成了灰燼,同草木灰一處,看不出區彆來。
“你不是並不想知道許多嗎,左右同你又無關,”薑寒星把火折子往他身上一扔,“一會兒煙散儘了,炭盆端屋子裡去,門窗都關嚴實——彆讓李夫人看見你進院子了!”
“你乾嘛?”
“衙門裡去。”
“不是腿疼嗎,還去啊?”
薑寒星隻顧著走,並不搭理他,方明隻好又衝著薑寒星的背影喊:“那記得帶著藥啊,我這麼大冷天跑去給你買的藥!我接下來可能好幾天都不在!我有事!你聽見了沒啊?”
這次薑寒星衝著他招了手,意思是她知道了,手心裡是好像是剛才給她的藥膏,她走得太快,方明也沒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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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城南坊一處背靠著湖的宅子裡,楊延和正解了鬥篷遞給身後的小廝,上座上坐著一老人,看得出來很是上了年紀,臉上的皺紋頗深,倒是白淨,於是顯得氣色還好,說話時氣息也足,就是聲音尖細。
“隨便坐吧。”
他接過身旁丫鬟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介夫果然年輕人,這樣好的精神。這麼早來找我,是有什麼急事?”
楊延和沒坐下,直接彎腰向座上人行了大禮:“不瞞高公公,晚生確實是有求於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