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真的讓薑寒星有些想笑。
東廠雖並不要求什麼家世清白,但既然是來做事,來龍去脈總還是要清楚的。家住何處,婚娶與否,這些衙門裡花名冊上都寫的明明白白。管花名冊的一貫好說話,他們平日裡想要瞧一瞧逢迎兩句都能行,於峰作為新晉的紅人,炙手可熱,哪裡有看這個都不行的道理。何況他對她的那點心思,真的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所以他真的是頗好裝腔作勢一人。
薑寒星雖心裡對於峰的鄙夷厭憎又多了一分,麵上卻還是一片和氣的糊塗:“頭兒哪裡話,我這種成日裡外邊奔波刀尖舔血的女子,誰會敢娶啊。”
雖他也知曉薑寒星不曾婚嫁,但這畢竟是她親口說,也並沒編出些謊話來敷衍他,於峰美滋滋的想,是不是,她其實也早已對他芳心暗許了,隻是麵薄,一直沒好意思說出口……
“那你看我……”
薑寒星打斷了他:“倒是頭兒真令人羨慕,樗兒今年已經五歲了,小嬛也快會說話了吧,兒女雙全,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嫂夫人那樣爭氣又能乾。”
於夫人是出了名的悍婦,平日裡於峰同衙門裡同僚一同去醉鄉樓逛一逛,回到家都要被追打的。
她沒法子直接同他撕破臉,便借這個提醒他:縱然我願意,你家裡那關你過得去嗎?
聽見薑寒星提於夫人,於峰果然頓時臉僵了一下。然而人一朝得誌,難免容易忘記之前困苦,他怕過之後反而更壯了膽,直接上手抓了薑寒星的手,急切地剖白。
“隻要你願意!我在金城坊新置辦了宅子,你去那裡住,我定然不會讓她發現你!”
誰知道他是直接便默認她願意了。
薑寒星看著於峰覆在她手上那隻手,惡心確實是有,但也說不上來多濃烈,她獨自一人漂泊這幾年,什麼沒見過沒經曆過,被人抓一下手這種,她真的不太能同尋常女子一般頓時激憤起來。
但她不激憤,並不意味著她就願意給人做二房。
薑寒星垂下眼睛來,將踝骨往旁邊一扭,整個人便側身往地上倒了下去,手也順勢從於峰手中滑了出來。於峰也伸手去抓了,就是太沉浸在自己的一片深情裡,沒來得及抓住。
“頭兒,對不住!”
薑寒星懷裡本來是抱著文書的,這麼一摔,文書直接也摔了下去。因為是在河邊,許多文書直接掉進了河裡。寒冬臘月的天,河麵上早就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散落的紙張隨風在冰麵上打著旋。
薑寒星趕緊站了起來,一邊拍打著身上的土,一邊作勢就要下河:“是屬下的錯!屬下這就下去撿上來!”
於峰趕緊去扯她的胳膊:“這麼冷的天,下什麼河……”
薑寒星這次閃了一下,沒讓他抓住。
那看來剛才的摔也是故意的了。
從他做了檔頭之後,還沒人敢這樣駁他麵子,於峰不大高興。
但薑寒星又沒全然駁了他麵子,方才沒直接甩開了他的手,這次閃身也是很小幅度的,他要她做妾這事她也隻是岔開了,並沒直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