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侯爺拍拍她肩膀安慰。
“連兒,你且放寬心,我那嶽丈也不是多疼女兒。一個莊子的事,興不起波瀾,就算裴氏真敢深究,隻要我一提和離,她定會百般討好求我原諒,到時彆說一個莊子,我要什麼她不得給?”
陸老夫人卻突然道:“暫且不說什麼莊子——不過,你們兩個背著我做這些醃臢事,可把我這當老子娘的放在眼裡?”
這話鋒一轉,陸侯爺和李小娘臉色頓時萎靡下來,不敢看她。
到底是一府尊長,她要敲打敲打妾室。
“裴氏縱然不得侯爺的心,但那也是我陸家三媒六聘、上了族譜的正頭大娘子,她對侯府儘心儘力多年,你們不顧侯府臉麵,用壞她清白的方式想休妻,簡直愚蠢!”
老夫人素來將侯府臉麵放第一位,可惜這麼多年陸雲朗名聲也不好,外麵多傳他那點寵妾滅妻的風流韻事,陸老夫人這些年也聽夠了!
“李氏,侯爺寵你是你的福分,憑你的出身,沒那當大娘子的命。香兒也大了,你在孩子麵前最好是端莊些,給她做個榜樣,莫要再癡心妄想,做些下作勾當,若敗壞了侯府名聲,我不會再顧忌侯爺,定是要將你發賣了去!”
李連翹飯也不敢吃了,起身跪在地上,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一句話也不敢說。
今日被個老虔婆當著女兒麵罵,她這臉算是丟儘了!
陸侯爺也沒心情繼續吃飯,又不敢反駁母親,說幾句好話,就把李連翹母女送回凝香居。
另一邊,滴翠軒,錦屏回來了。
“大娘子,我按照您吩咐,又去那莊子上。丁管事說,那日高二交不出轉讓文書,被侯爺的人打得差點沒命,丁管事就趁半夜偷偷把高二給送到相熟的郎中家裡了,避禍治傷。”
“我去見那高二確實奄奄一息,我怕侯爺的人再找上門,便自作決斷,把人送到了裴家一處莊子上。”
裴熙寧點頭,“且等我再修書一封給淮之,讓他務必把人看好。”
事兒辦的漂亮,裴熙寧賞了錦屏一副頂好的玉鐲子,她開開心心戴在手腕上,忽地想起一事不妥。
“大娘子,我回來時,見那徐媽媽在門口,似是在堵我,不知安的什麼心。”
裴熙寧一猜就知道,準是李小娘派來的,錦屏和洛兒最近頻繁出府,她們定有所察覺。
……
歲末除夕將至,侯府也在裴熙寧的吩咐下布置一番,掛起紅燈籠、貼上對聯、窗花年畫,各色果子茶點,還有節後送往親朋好友府上的拜年帖子、賀禮,也都提前備足。
趁這當口,裴熙寧讓錦屏去買幾個女使婆子。
雖說她掌家,但從沒給自己籌劃過,府裡可信的隻有錦屏和洛兒兩個,這滴翠軒上上下下,不多安排些心腹,怕是不行。
眼下薇姐兒裝啞,麟哥兒也馬上就要回來、玄玄還未滿月,裴熙寧絕不允許幾個孩子再出什麼差錯!
門房上,徐媽媽跟小廝正聊天,眼見著錦屏又喊了車夫出去,眼珠子都快飛到人身上了。
她從懷中掏出幾吊錢塞進小廝手裡。
“幫我留意著點,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小娘那邊有賞!”
小廝屬實有點為難,侯府裡主母當家,從不虧待他們,昨兒還剛給他發了新衣裳新鞋,還有多一個月的賞錢,他是拿大娘子當女主人的。
李小娘不過一介商賈之女,本也配不上侯爺,當個寵妾,大娘子又不與她計較,已是祖墳上冒青煙,現在還不安分,敢來打聽大娘子的事,不要臉!真不要臉!
不過,錢當然不嫌多,至於事兒嘛,隨便撿著無關緊要的報唄。
“哎呀徐媽媽您客氣了,替我謝謝小娘!”
到晚飯時候錦屏帶著幾個女使婆子回來了。
滴翠軒內,女使婆子們站成一排,都是錦屏親自挑的,品行端正、身家清白、踏實勤快。
裴熙寧仔細打量著,她們自然都是堪用的,但也得點撥點撥才行。
錦屏走到前麵,拿出主母身邊一等女使的派頭。
“幾位既是被大娘子買來,日後便是滴翠軒的人,管住腿、管住手、管住嘴,辦好差事,大娘子自是不會虧了大家。”
她話鋒一轉,聲音也淩厲幾分。
“倘若是管不住腿,到處串門勾連的,就把腿打斷;若是管不住手,偷拿府裡物件,幫著外麵人害主子的,就砍了雙手;若是管不住嘴,亂傳閒話妖言惑眾的,便要拔了舌頭!你們始終要牢記自己的正頭主子是誰,可彆壞了規矩自食惡果!”
女使婆子們趕忙跪地齊聲稱是,分了差事後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