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要和裴奉鬨掰,轉投周太師?
周世昌見他神色,已經知曉他心中所想。
“安國公可知,陛下為何希望你仰仗裴家嗎?是為了新政!”
“什麼新政?”
“就是……違背祖訓,要重武。我義父為此勸諫陛下,陛下卻像是被裴奉和賀暄下了蠱一樣,什麼都聽不進去。”
陸雲朗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那好嶽父和他的好徒弟,才是真正的奸臣!
這要是繼續跟他們乾,等哪日陛下幡然醒悟新政違背祖訓,先人降罪,那第一個掉腦袋的,肯定是他陸雲朗!
他就是那兩個奸臣拉來背黑鍋的!
觀瞧他神色,周世昌有了八成把握。
“我私下來尋你,也是為著你的前途,若真跟著你嶽父和賀暄,等他們兩個高升了,第一件事就把你毀了!因為你礙眼啊!賀暄才是你嶽父中意的女婿!”
這話屬實戳到了陸雲朗的心窩肺管子裡!
“你說得對!”
周世昌又道,“通敵信一事,其實都是誤會,我義父秉承祖訓,想勸諫陛下,卻是不成,婉嫣姐姐便想替他分憂,這才出此下策!”
陸雲朗眼睛一亮,
“那這麼說,此事與太師無關?”
“是啊!要不說今日,我厚著臉皮來探望國公,隻是希望你們同在朝為官,彆生了嫌隙。”
陸雲朗聽得這話,想起確實是周婉嫣主動找上的李連翹,才有後麵那些事,便信了周世昌的話。
他連忙吩咐下人安排晚膳,二人推杯換盞,直喝到夜半三更,才把周世昌扶上馬車。
陸雲朗心裡盤算,原來違逆皇家祖訓,攛掇陛下施行新政的奸臣,是裴奉和賀暄。
他身為武將,雖然也很想被陛下重用,可他不能讓自己變成裴奉和賀暄的犧牲品!
一晃,就快到春闈之日,京城中已是到處積水,幾隊禁軍在護城河清理河道,每每翻開雜物,便是一股腥臭之氣撲麵而來。
撲麵而來的還有四麵八方來參加春闈的舉子,他們清俊文雅,彬彬有禮,散布在城中各處,十年寒窗,隻等一考!
這次春闈對陸應麟來說事關重大,他如今才十五歲的年紀,按說是要再去書院讀幾年,將自己的功底打紮實的,雖說老師對他的期望很高,可如此揠苗助長,隻恐不成。
同窗們都寫信來勸,叫他平常心。彆人十五歲的時候,還是童生,而他現在已經過了鄉試,是正八經兒的少年舉人,那已經是相當了得!
這次不成便不成,就當積攢些經驗,日後再考便是。
可陸應麟心裡卻憋著股勁兒!
他必要考取功名,到時候有了官職,就可以出府另立門戶,再接母親和姐妹來一起。
母親名義上還是陸家的主母,在外麵住最多數月,現在人人誇她好,可若是住的久了,那就不一定了。
今年若是考不上,就要再等三年!他等得起,母親等不起!
更彆說還有大姐姐已到了待嫁年紀,跟著母親在外麵,總會被人說些閒話。
她們都等不起!
春闈之日,陸應麟早早起身,穿戴齊整,跟家人們一起,坐馬車到貢院。
貢院門前已是人山人海,各家的親眷都來送舉子們進考場,陸應麟淡定從容,懷裡抱著小妹。
自從上馬車,陸玄玄知道是送他進考場,就賴在身上不肯下來。
【二哥哥,那裡麵聽說都是小單間,可黑了,你晚上休息白天寫,彆累壞了。】
【啊對了,原書裡,陸香香幫著趙彥卿奪得第一名,風光無兩,這次估計也會幫他,陸香香是穿越來的,唐詩宋詞信手拈來,你的競爭對手很厲害!】
【哎呀,也無所謂了,原書裡二哥哥都沒機會參加春闈,這次能來已經很好了,放寬心考!】
陸應麟笑笑,心裡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