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熙寧在娘家住上幾日後便回到兒子府中,賀暄不忙的時候也會來看看她和孩子們,如今她已然和離,是自由之身,賀暄又是陸應麟的老師,自然沒有把柄給人說閒話。
而陸玄玄自從那頓飯後便成了粘人精,她可太喜歡賀暄身上那種如山嶽般的安全感了!
裴熙寧一開始還沒明白,可是漸漸地,她才終於發覺,小女兒出生後,陸雲朗一次都沒抱過她……在她心裡,父親的愛永遠是缺失的,而賀暄對她寵愛,她才有所依賴,那正是父親的感覺。
而賀暄似乎早就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雖然沒有成婚,他卻已將陸玄玄視作自己女兒了。
臨近年關,陸府一應采購事務又是裴熙寧全權張羅,這天聽說京城最大的裁縫鋪子新進一批好布料,她想著為賀暄也做一身過年新衣,便帶上陸玄玄去街上了。
人有些多,車水馬龍好不熱鬨,卻在裁縫鋪旁邊的一家金銀店前碰見了賀暄!
他有些驚訝,隨即朝母女二人奔來,順手便將陸玄玄接在懷裡。
“熙寧,你今日怎麼有空出門?早知道我便去接你一道來了。”
裴熙寧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著……過年了給你做身衣裳。”
賀暄眼睛一亮,“正好我缺衣裳呢!”
他又往她頭上看,登時蹙著眉毛,“你頭上也太素了,走,再帶你買幾套頭麵。”
他說著便帶她往金銀店裡走,一個抱著娃娃,一個緊緊跟隨,似是一家三口。
這溫馨的一幕,全被對麵燈燭鋪子裡的陸雲朗看個正著,快過年了,他親自為母親采辦燈燭,不想碰到裴熙寧和賀暄。
“太素了……”
他默默念叨,想起陸玄玄滿月宴的時候,裴熙寧頭上也很素,他當時提了一嘴,卻是因為想靠陸玄玄攀上肅王,這才跟裴熙寧獻殷勤。
現在想來,他真是獻殷勤也獻不好,對她全憑口頭上說,永遠隻畫大餅不付出行動。
可賀暄不同,他說完一句便直接帶她去逛金銀鋪子。
陸雲朗紅眼病似的注視著二人背影,若是把賀暄換成他該有多好!
若是上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好好珍惜她!
這樣想著,他竟不自覺來到鋪子門前,一抬腳跟著走了進去。
賀暄正和裴熙寧聊得好,猛地眼神一滯。
裴熙寧也看過來,見是陸雲朗,有幾分驚訝。
這才幾日沒見,他整個人瘦了一圈。
她自然無心細看他,隻是默然跟著賀暄走,權當沒看見,而陸雲朗卻身子一閃攔在她麵前。
“熙寧,從前我都沒給你買過多少頭麵首飾,今日補償給你可好?這鋪子裡你隨便選,隻要是你喜歡的,我都買給你!”
裴熙寧冷漠道:“我與國公已經和離,請自重。”
可陸雲朗是真的心頭有愧!
“你權當路邊撿的!隻要你喜歡我就買!”
裴熙寧有些無奈,也不準備再搭話便要離開,卻是賀暄回頭對上了陸雲朗。
“安國公可帶夠銀子了?”
和離前他礙著裴熙寧的名節一度隱忍,如今已經和離,陸雲朗卻還要來糾纏!今日便給他個教訓!
陸雲朗對上賀暄的目光,二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無邊怒意,像兩隻爭搶地盤的公獅子!
“自然帶了!”
陸雲朗信心滿滿,母親去世時來了許多人,光禮金便收了幾萬兩,他今日本就想多買些香花燈燭,回去隆重地祭拜母親,可是帶了不少銀子在身上,不就是幾套頭麵首飾嗎?他今日就要給她買!他要兌現曾經跟她畫過的餅!
賀暄麵前,不蒸饅頭爭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