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策早就知道這種情況,拉開那孩子的衣服給陸玄玄看他背上的傷口,她差點驚叫出聲。
雖說娘親去世的早,可她也是外祖母親自調教,從小繼承的手藝,什麼樣的傷沒見過?
小男孩背上一片猩紅,猙獰如蛛網狀的細絲遍布在整個後背上,一下呼,一下吸,仿佛要活過來!
陸玄玄是真沒見過這種傷,回頭朝蕭元策看去。
“這就是你說的瘟疫?”
他點點頭。
“所有人都是這樣。”
陸玄玄伸手想去觸碰那紅色的細絲,被蕭元策攔住。
“會傳染。”
她沒再靠近,眉頭也揪了起來。
“這不像是瘟疫,更像是中毒之症,一種能吸食人精血的毒……”
果然外族的醫師就是不一樣,聽了他的話蕭元策仿佛抓住一絲希望。
“你可有法子解毒?”
“我試試。”
蕭元策一直緊繃的臉色這才緩和。
“你願意留下來幫我了?”
“嗯。”
其實與蕭元策無關,陸玄玄主要是可憐那些孩子。
二人回到皇宮,蕭元策特意為她騰出幾間房,全部打通了,將禦龍國壓箱底的藥材全都放進來,任憑她挑選使用。
又在外麵搭了許多火爐,派來幾十個宮人幫她熬製藥湯。
陸玄玄每日起來便開始研究,一直忙到夜裡,數日過後終於算小有所成,毒性稍稍得以控製,但離治好卻遙遙無期。
蕭元策每天給她送來各種補湯,還提醒她注意身子,她還是比來時瘦了一大圈,也沒那麼水靈靈的,看起來憔悴不少。
一個雪夜,她穿著單衣站在廊下,窮儘目力之所及往北方看。
“不知道天山下雪了沒。”
肩上忽地多了重量,原來是蕭元策為她披衣裳,身後響起男人的聲音。
“想家了?”
她垂眸。
比想家還要難受幾分。
“我翻遍了禦龍國的醫典,窮儘畢生所學,發現還是無法根治瘟疫,就好像……那毒是神仙帶來的,我們凡人隔著禁製,觸及不了萬一,你能懂嗎?”
蕭元策何嘗不知?她已經儘力了。
陸玄玄忽然轉過身,眼睛亮晶晶的,是眼眶盛不下的淚。
“蕭元策,我救不了他們……”
她聲音有些哽咽,他安慰道。
“這不怪你。”
“你不懂……那些孩子天真的看著我,還有他們的爹娘,眼裡都是期待,可我做不到……我讓他們失望了。”
“那不是你的錯,儘力就好。”
“你不懂!我心裡好難受。”
“我懂,我是他們的王。”
陸玄玄心尖一顫,抬頭看他。
若說令人失望,或許百姓們對他這位帝王才是真正的失望吧?他無法拯救他們,這個國家正在慢慢消亡。
那種隻能眼睜睜看著的無力感,他心裡該是多煎熬?
陸玄玄方才還暗自傷心自責,現在卻能體會蕭元策,對他無比心疼。
雪夜寒冷,他將衣服披在了她的肩上,站在那有些單薄,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她卻覺得他快碎了。
鬼使神差地抱住了他。
“你彆難過,我們再試試。”
頭頂傳來“嗯”的一聲,她肩上的衣服被裹得更緊,蕭元策將她圈在懷裡,卻把頭埋在她的肩上。
你是這世上,我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