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奈頷首,“援軍抵達花雲寨,約需多少時日?”
“這便是朕接下來要同你說的事,調動禁軍,從都城到西境,至少需要一個月。若是調動臨近三州的駐軍以及西南邊軍,十日即達。”
裴奈微微蹙眉,花雲寨的情況根本撐不過一個月,守寨十日,拖一拖或許還有希望。
但明顯,蕭逸的話隻講了一半。
“不過......”他掃了眼鞠言、江嶽滕等人,聲調平穩,卻如寒風侵肌:“朕的命令,那幾支戍軍,未免會聽。”
裴奈更加不解,“何意?”
“這要問問咱們的端定公了。”蕭逸話中含賾。
裴奈便明白了,這幾支軍隊,實權在顧瑾珩手中,隻有他才能調動軍隊。
“必須要他本人的軍令嗎?”裴奈看向鞠言,“他剛脫離危險,不知何時才能蘇醒,你們可否代他傳書?”
鞠言搖頭,“爺中毒昏迷的消息已經散了出去,我可以傳令下去,讓西部各駐軍做好準備,但發兵的軍令,我無法代為下達。”
裴奈隻覺得這是件不可理喻的事,“你能知道他什麼時候醒來嗎?千裡疆土,萬萬百姓,豈同兒戲,後果你們擔得起?”
鞠言恭敬地低了一下頭,“半數以上規模的軍隊調動,需經最高長官批準,這是鐵製軍規,他們也不得不從。但還有一條軍規,當國家領土受到威脅時,則以抗禦外敵的使命為先,隻要駐地軍將級彆以上的軍官,有超過三人意見統一,即可越過最高長官,立刻出兵。”
這幾乎如同明示。
裴奈也不傻,瞬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如果是天耀的附屬國發出求助呢?”裴奈追問。
“視情況而議,若將進一步影響天耀邊境局勢,則同上述軍規。”
裴奈向前走了一步,“這就好辦了,幫我把相關文書擬好,出兵的理由我會給你們,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領命。”鞠言沒有猶疑。
蕭逸默默聽著他們討論,倏然說道:“你們彆忘了,我們要救的是韓睿澤。若是端定公及時蘇醒,卻反對派兵增援花雲寨,屆時,該當如何?”
這個猜測不無道理,所釀成的結果也足以致命。
顧瑾珩曾經背叛過裴家軍一次,又為何,不會有第二次?
這個想法令裴奈沮喪,為何她和無數將士的命運,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顧瑾珩掌控?
她思索著蕭逸說的那種可能,最後緩緩開口:“那需要你們,幫我帶一句話。”
......
議事結束後,裴奈便準備回府收拾行囊。
如果鄔族的目標真是花雲寨,那麼十天之內大軍就將抵達,戰爭一旦爆發,麵對十萬敵軍,花雲寨危在旦夕。
她必須趕在天黑之前出發,爭取時間。
可剛踏出殿門,久等在外不敢進門打擾的宮人就立時上前通稟,廣平王、俞太傅、前左丞相嚴老太爺、嚴貴妃、晨昭郡主等人正候在外殿院。
裴奈乍一聽便覺反常。
廣平王府和俞家因著依曦和俞任的親事,倒還有些牽連,但嚴家的人為何一起?
她回頭看了一眼,可這裡似乎隻有她一人感到了困惑。
按說正值家國危難之際,她不該管這些世族宅第之事,但此事或許與依曦有關,便多嘴問了一句:“發生了什麼事?”
宮人行禮道:“俞府向廣平王府退婚,但廣平王認為俞府退親的理由太過荒謬,有辱晨昭郡主的聲名,需請陛下評斷。”
雖然不清楚緣由,但裴奈更不解的是:“那同嚴家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