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覷看蕭逸一眼,許是觀察能不能繼續說下去,隨後才道:“唐姑娘不知,前日嚴家為前左丞相嚴老太爺舉辦壽辰,太傅長子俞任在酒後輕薄了嚴貴妃的三妹嚴惜兒,嚴、俞兩家一並商量,俞家與廣平王府退親,擇日上門向嚴家提親。”
既然是俞任的問題,那隻要俞家給廣平王府一個合理的交代,廣平王向來寬以待人,不至於過分刁難他們。
此刻三個在天耀地位舉足輕重的大家族,竟因為一紙婚約,鬨到了禦前。
傳出去莫不是要淪為世人的笑柄?
裴奈甚覺離譜。
“去唐府幫我帶個話,讓貝菊和清竹幫我收拾一下遠行的包裹,我遲些回去。”
“遵命。”
蕭逸緩步走到裴奈的身後。
裴奈轉過身子,“去看看?”
蕭逸頷首。
他們轉移到了外殿,宮人將在外等候的眾人請了進來。
蕭逸安坐於龍椅之上,三家的家主和掌事之人帶著所有人叩首跪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裴奈瞧見站在大殿一側的依曦,便下階梯走了過去。
“謝陛下。”眾人起身,瞧見裴奈,眼神都顯得有些奇怪。
蕭逸抬手,臉上略帶出幾分不悅,“前因後果朕已有所聽聞,你們本可私下商議解決,鬨到朕這裡,是要做什麼?”
裴奈站到了依曦身側,依曦並未多言,卻在眾人視線範圍外拍了她兩下,示意她不必擔心。
嚴老太爺須發皆白,氣得胡子都在微顫,“俞家長子俞任,譎而不正,行止輕浮,辱我嫡孫惜兒的名聲和清白,卻無法給我們嚴家一個交代,還請陛下為我們主持公道!”
俞太傅又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俞家教子無方,甘願受責,我們願三媒六聘,大辦宴席,明媒正娶迎嚴惜兒小姐過門,這件事,我們也征得了嚴家的同意,隻是......需要先解除任兒與晨昭郡主的婚約。”
“你們在陛下麵前一說,倒成了本王不知好歹、蠻橫無理。”廣平王怒極,“你們倒是說說,為何要以雙方都有過錯為理由,解除婚約?你們俞家愛護名聲,但何故晨昭要受你們連累?”
俞太傅語滯了一下,似自覺理虧,“那是任兒不懂事,一時胡言亂語的氣話,請王爺贖罪,此事全由任兒一人而起,與晨昭郡主無關。”
“爹!若不是晨昭郡主,我怎會遭此不幸......”俞任不甘,卻被俞太傅打斷。
“放肆,這是在聖上麵前!”
蕭逸一擺手,俞太傅便急忙停了下來。
“你說,是因為晨昭郡主,才會發生這件事?”蕭逸俯視著俞任,話中透著疑惑,“何出此言?”
俞任便趁勢跪倒,望向依曦和裴奈,“人所共知,唐明枝小姐有克夫之嫌,但晨昭郡主長期與之為伴,免不了沾染些不乾淨的汙濁之氣,自從我和晨昭郡主訂下婚約之後,各類倒黴的事接踵而至!”
他伸出三指,信誓旦旦道:“草民敢對天起誓,那日並沒有喝醉,但身體卻無比燥熱,不受控製地朝著嚴惜兒小姐撲了過去,如同......中邪一般!”
“放肆!”俞太傅、嚴老太爺齊聲斥道。
俞任不甘心地將頭叩倒,等待聖上還他一個公道。
蕭逸卻恍然笑了,“克夫?”
裴奈不清楚蕭逸心裡在想什麼。
但作為殿中少數知道內情的人,他此刻大概隻覺得荒謬。
畢竟整個天耀最數顧瑾珩清貴,武功大成,啞疾已愈,實權在握,自與裴奈大婚以後,何遭半點厄運?
他的目光掃過裴奈,看向眾人,眼中帶了幾分銳利:“據朕了解,那不過是明枝在拒絕岐魯二皇子求婚之時,順嘴編造的理由罷了,明枝和岐魯二皇子都未曾放在心上,卻不知此言是如何傳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