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尾家陽子,五條穗的心情有些複雜,但還是開口道:“嗯,我曾經學過,那位老師還把她的琴送給了我。”她對這個話題實在是不願意太多提及,因此轉而問道:“他的傷勢很嚴重嗎?如果不需要打針或者輸液什麼的,我就帶他回去了。我來的時候外麵的天氣似乎不太好,晚上說不定會下雪,要是一不小心困在這裡就不好了。”
森鷗外伸手摸了摸昏迷中的病患的額頭,沉吟片刻後才道:“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目前隻是輕微的發熱而已,吃點退燒藥和消炎藥應該就沒問題了。”
五條穗從錢包裡掏出錢遞給森鷗外,看了看兩頰泛紅的中原中也,這才將他抱了起來,對森鷗外道:“謝謝,打擾您了。”
“沒關係。”森鷗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從旁邊的雜物箱裡翻出一件有些老舊的呢子風衣,蓋在了中原中也和五條穗的身上,道:“不介意的話,披著這個回去吧。”
五條穗微微一愣,“醫生——?”
森鷗外的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我平時基本不怎麼出門,所以就把這個借給穗小姐吧。”
五條穗心中頓時響起了警鈴,但表麵上還是風平浪靜地向對方表示了感謝,隨後抱著中原中也出門了。
一旦涉及到借還,就說明對方還想再次見到她,所以故意用外套來賣人情……這位森鷗外醫生是有什麼企圖嗎?尤其是剛才,第一眼就看了她的頭發……
等到五條穗離開,森鷗外才無可奈何地歎息道:“太宰君,可以出來了。”
被稱作“太宰君”的小小少年啊了一聲,這才從門框處探出頭,道:“我在忙啊。”
“忙?”森鷗外這才看到他纏在右眼上的繃帶。“就這麼一會兒,太宰君就把自己弄成這樣了嗎?”
“這是新的自殺方式。”
這話聽起來十分可笑,不過森鷗外卻並沒有絲毫笑意,隻是道:“要是還有想見的人,那就說明太宰君並不想死啊。”他攤開手,道:“你是港口Mafia首領的舊識之子,還把財產都交給了港口Mafia打理,成為了他們的座上賓嗎?為什麼不把穗小姐接到港口Mafia去呢?一個人在這裡生存可是很辛苦的。”
“森先生很喜歡港口Mafia,所以才能撿到在路邊的我啊。”津島修治將殘留在床上的半卷繃帶拿了起來,道:“但是她喜歡乾淨整潔的地方,討厭肮臟汙濁的東西。”
森鷗外似乎若有所思,“是這樣嗎?”
太宰治走到窗邊,透過窗簾留下的些微縫隙,看向那道漸漸模糊然後消失不見的白色背影,心中不自覺地發出歎息聲。
人們對於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不會珍惜,這是每個人都有的劣根性,而他想要被她珍視地放在眼中,所以這場捉迷藏遊戲還不能止步於此。
——快、來找到我吧!
對於五條穗帶回來的中原中也,儘管芥川龍之介努力地試圖用眉毛表示不滿,但並沒有什麼用。
芥川龍之介躲在門後,盯著躺在床上的中原中也,“如果讓港口Mafia知道的話,這家夥會成為很大的麻煩。”
芥川銀捧著水盆,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小穗姐姐是真心把中原君當做朋友的,而且小穗姐姐那麼厲害,肯定不會被港口Mafia發現的,哥哥也太謹慎了。”
芥川龍之介抓著門把手,一副下一秒就會把它擰下來的樣子,眉頭微微抽搐,咬牙切齒地開口道:“如果是羊的人來了,又開始胡言亂語的話……”
他顯然還惦記著羊之前上門找茬、出言不遜的事情。
芥川銀盯著他身後漸漸升起的羅生門,眨了眨眼,湊近自家哥哥道:“明明哥哥自己怎麼挨罵都不會生氣的,現在卻開始擔心小穗姐姐被羊的人侮辱……果然是已經把小穗姐姐當做家人了吧?之前好幾次都好像對小穗姐姐很不爽的樣子,但是現在卻發自內心地敬愛她呢,這就是認同吧。”
芥川龍之介咳嗽了幾聲,低聲道:“……她也認同了在下,認同了我們。”
芥川銀點點頭,“所以我覺得,說不定中原君會因為小穗姐姐留下來,因為這就是小穗姐姐的魅力嘛。”
芥川龍之介微微一愣,看向在裡麵翻著書本的五條穗,隨後道:“不可能的,那個人是不會背叛羊的。”
他們之後也很快得知了羊險些被港口Mafia徹底消滅的消息,也就更明白,中原中也如果隻想保護自己的話是絕對不會受傷、更不會出現在這裡,而他的傷口恰恰證明了他守護羊的決心。
芥川銀歎了一口氣,“也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