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伴隨著一陣鑼響,張順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身著一件對襟戰襖,腰束一條寬大鸞帶,頭摜一頂明晃晃的銅盔,腳蹬一雙蛤蟆頭厚底皂靴,端的是器宇軒昂、氣度不凡。
左邊的一位武士子為他舉著一麵旗幟,上寫著:辛未科殿試一甲第一名。
右邊的一位武士子為他舉著另外一麵旗幟,上寫著:禦賜第一武狀元。
然後在張順的後麵又跟了十來個武士子,其中一人也舉著一個旗幟,上寫著:募家丁,餉銀一十五兩。
眾人看的真切,不由竊竊私語道:“原來這是碭山張家屯的武曲星,聽說在金殿上九射九中,被陛下欽點為武狀元,要當大將軍嘞!”
旁邊有一個獵戶模樣的青年,約莫二十來歲,聞言不由追問道:“我見他倒是麵善,不知他叫個什麼名字?”
“哦,聽說他叫什麼張順張長道,原來是個書生來著......”
“什麼?”那獵戶聞言唬了一跳,不由忙追問道。
“你確定?張順張長道?”
“對,就是他,那還能有錯?聽說最近還中了相公,文武雙全嘞!”
那獵戶聞聲,連忙仔細望去,越看那張順越是眼熟,他不由大著膽子攔了上去。
張順正在馬上春風得意,享受眾人的目光,不曾想突然斜刺裡殺出一個人來,不由嚇了一跳。
他正要開口相問,隻聽見那人開口道:“你個半服,你還識得我否?”
張順聞言一愣,連忙細細的翻了翻原主的記憶,翻了半晌,這才有幾分不確定的反問道:“莫非......莫非是楊家哥哥?”
“嗐,不是我是誰啊?”那少年不由笑道。
“人家都說‘娘舅親,骨肉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咱們可是至親啊,如今你發跡了,可不要忘了自家哥哥!”
“放心,放心,一定,一定!”
張順嗬嗬一笑,心中毫無波瀾。
原來這“楊家哥哥”楊二郎,正是他親舅舅的二兒子楊健。
因為在家裡排行第二,不務正業,又和二郎顯聖真君名字相近,便獲得了一個楊二郎的諢號。
正如楊二郎所說,兩家本是至親,平時也多有往來。
隻是,自從他的父母去世以後,兩家關係逐漸就淡了。
以至於張順前兩次出門的時候,千叮萬囑讓妹妹去他家避一避,妹妹都不肯,足見兩家關係如何。
現在倒好,一看到自己考中了武狀元,又想起往日的血緣親情來。
這正是窮在鬨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不過,張順也知道,這個時代講究個親親尊尊,若是和自家親戚鬨將起來,倒顯得自己刻薄寡恩。
他不由笑道:“今日舅舅可還在家?剛好路過,且去瞧他一瞧!”
“在家,在家,我來領路!”
然而,就在人群跟著張順離去以後,漏下一個扯著算命幌子的矮子出來。…。。
隻聽見那矮子一臉疑惑的念叨道:“奇哉,怪哉,他身上的紫氣又重三分了,這究竟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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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府歸德州永城縣碭山腳下。
這裡原歸屬於徐州碭山縣,後來因為兩地分治,這裡劃歸了永城,導致了碭山無山的奇特情形。
這一日楊國柱從田地裡回來,左右不見人,不由開口問道:“健兒呢?又跑去哪裡去玩了?”
“誰知道呢?想必是去哪裡射獵去了!”渾家郭氏隨口回答道。
“玩玩玩,整天隻知道玩。都多大人了,連個渾家都沒人給他說!”
“怕什麼?實在不行,他姑媽家還有一個閨女,正好娶回來,咱們親上加親......”
“去去去,你有臉說,我可沒臉提。”
楊國柱一聽渾家這話,臉頓時拉了下來。
“自他們家出事兒以後,咱們照顧過他家幾回?現在眼巴巴的想起這個,豈不是讓人說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