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整個朝堂,他有一種獨木難支的感覺。
“今天老夫過來,給聖上帶來了萬民書。”康孟憲笑了笑,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兩個兒子,一人拉著一頭,緩緩的在眾人的麵前打開了。
那張紙很長很長,上麵有毛筆字,有所有人的姓名,然後在姓名上,是按下的手印。
黑色和紅色,成為了這張紙的主旋律。
“萬民書?”寧皇猛然從龍椅上站起身,走下了高台,走過了那個臣民無法跨越的鴻溝。
“對,這些是西方邊境,共十城,百姓請命,由城主幫忙,完成的萬民書。”
“全篇,一共一萬三千八百六十九個人。”
“除了五歲以下孩子,所有認知的人,所有知道戰爭的人,他們自告奮勇,自發寫了萬民書。”
“十城,總共人數,一萬五千零七十四人。”
一個個數,從康孟憲的口中說出來,讓所有保持中立的大臣,一個個熱淚盈眶,就是這種感覺。
丞相,他回來了。
而護皇派的人,眼神裡均是震驚。
至於其他有心思的派彆,一個個露出了慌張的神色。
一個朝堂,千人千麵,不同的心境。
“好,好呀,不枉我大軍固守城門,不枉我百姓繳納稅收,購買糧草。”寧皇看著那萬民書,看著一個個字,看著一個個鮮紅的手印。
“張丞相,這就是你為民請命,這就是百姓流離失所,這就是百姓無家可歸。”這個時候走出來一個人,這個人自從康丞相退出朝堂,他就變成了中立派,他們隻為了百姓。
他們不參與任何的紛爭,隻為了百姓做實事。
“萬民請願,而你在勸降,你的心不虧嗎?”
那個人直視著張丞相,看著他那有些發黑的臉,他卻看向了寧皇,“聖上,可否讓老臣,觀摩萬民書。”
“可。”寧皇大喊了一聲。
然後回到了龍椅上,心情的激蕩,是這麼多年來,都沒有感觸過的。
群臣一個個圍繞著萬民書,一個個的走過,仔細地看著每一個名字,看著每一個手印。
今日的早朝格外久。
“張丞相,你不看看嗎?”這個時候,康廉笑嗬嗬的,一派溫潤的笑容,雖然穿著朝服,可以就能感覺出來,那一身的儒雅。
“老臣年紀大了,就不去湊熱鬨了。”
張丞相笑了笑,就是笑容有些僵硬,但現在卻容不得他放肆。
即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但大寧最重視師生禮,即使康孟憲現在隻是一個民,而他是一國丞相。
可任何時候,康孟憲都是他的先生。
康孟憲可以不要他這個學生,但是當學生的,永遠不能不要先生,否則會被所有讀書人唾棄。
“是不去,還是不敢?”康義笑嗬嗬地問了一句,“前些日子,丞相可不是這樣的,那情緒激昂,為民請願呢。”
“今日怎麼不看看民願?”
這些日子,為了拖延時間,他受夠了鳥氣,自家婆娘還在大西方帶兵打仗,至今生死未卜。
這個老家夥,在朝堂之上,嘰嘰歪歪,沒完沒了。
如果不是為了康家,他早就憋不住了。
“說的什麼話,張大人怎麼會不知道民願?隻不過是想差了。”康廉沒有笑,隻是那溫柔的刀子,最是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