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組織的考試,一共十一個人參加考試,安平鄉的劉建國主動放棄了考試資格,這種選擇並不令人意外,可以穿警服,拿了公安局的補貼之後,又拿了正式職工的待遇,本來高粱紅酒廠的效益一直不錯,工資就超過了教師的工資,又加上公安局的補貼,這個收入已經超過了大多數的行業。對於劉建國來講,這樣選擇,既有著拿製服來撐門麵的考慮,更為現實的,則是繼續一份高收入來彌補對父親和兒子的虧欠。
雖然考試的規模很小,但是白勇生組織得非常用心,兩個教室,每個教室裡都有四五個人監考,這些監考的人個個頭發花白,眼光犀利,他們都是縣一中德高望重的老教師,如果說他們教學水平名列前茅獨一無二可能師生有不同意見。但是說他們剛正不阿嫉惡如仇是沒有人有異議的,金庸的小說正火,號稱柯鎮惡和滅絕師太的兩位老教師也在監考之列。想找他們溝通,算起來還不如找地委鐘毅書記或者縣委牧為書記,畢竟鐘書記和鄧書記兩人看起來還有些人情味。
六個學生考試,五個老師監考,每位教師都死死地盯著一位考生,這種撲麵而來的壓迫感讓人窒息,而在另一個考場裡五個考生也是五位監考老師,這五位倒顯得慈眉善目,聚在一起,聊著即將到來的蛇年新年。
考試的時間給得很足,上午三個小時,兩套試卷。考試的題有兩套,一套是平安縣教師選拔考試題,一套則是平安縣初三學業水平測試題。
三個小時,監考的老師和被頂替者感覺時間過得很快,畢竟一套題是三年級的水平,一套題則是初三年級的水平。
頂替者的考場裡的幾個學生則感覺度日如年,大冬天都感覺到一陣燥熱,幾個人甚至開始出汗。
一陣哨聲傳來,兩場考試結束,老師現場打分,號稱柯鎮惡的老教師一邊打分一邊罵,你看看你這水平,還要當老師,這不是誤人子弟嘛?左忠毅公是左冷禪?中國的煤都是黑的,中國的鐵都是硬的,你看你這家夥這是又黑又硬,旁邊一人道,這個曆史學得不錯,1984年我國南極科考帶隊的是中科院的鄭和同誌。
白勇生深知,參與這次考試的,背後都不簡單,除了現場打分,還有現場簽字確認,有異議則現場提出,滿分兩百分的試卷,除了一個女生考了140多分之外,其餘五人多的五六十分,少的二三十分。
而另外一個考場,由於試題簡單,這些沒考上的幾個人不知道重溫了多少次,實在是沒有想到還有機會重考,每個人做得都很認真,加上題簡單,答起題來得心應手,但每個人還是做得認真,檢查仔細,考完之後,最底的得分都是一百九十多分。
結果報到了縣裡,幾位常委又碰了頭,大家都不再說話,鄧牧為心平氣和地道:“這次縣教育局組織了一次公平公正的考試,用成績說話最能說服人,縣委常委會定的標準,及格就錄用,我看這個叫範秋荷的同誌已經達到了及格線,咱們縣委要說話算話嘛,這個同誌繼續錄用,其餘五個,白鴿同誌,你安排下去,按政策程序解除勞動關係。其餘五名被頂替的考試者,成績不錯,全部按流程錄用。大家還有沒有什麼意見?”
這是縣委常委會定的規矩,老人老辦法,新人新辦法,既然會上都通過了,誰也不好再提反對的聲音。心裡有恨也怪不到鄧牧為身上,沒有追究責任,又給以一次考試機會,鄧牧為算是仁至義儘,如果要怪,就怪白勇生,組織考試竟然不留空間和機會。
鄭紅旗是地區來的乾部,和這些人並無瓜葛,看著如此拉跨的分數,就道:“這種考二三十分的,還要進教師隊伍,真是不知好歹,幸虧啊發現及時,這要是讓這種人在咱們教師隊伍裡再乾上幾年,不是誤人子弟?”
王滿江道:“是啊,這就反映出在教師招考工作中,教育局的同誌把關不嚴,放低標準,朱家春必須承擔全部責任。”
鄧牧為看向了縣紀委書記施偉強,眼神堅定而認真,自有一股任憑風吹浪打勝似閒庭信步的淡定與從容,滿聲說道:“偉強同誌啊,這個朱家春的事情要儘快完成調查,擬定處理意見,馬上過年了,安定團結的大環境不能被這種烏煙瘴氣的小環境所影響嘛。白鴿同誌,你作為教育局的代管領導,要儘快熟悉教育工作,儘快明確一位教育局的負責同誌”。
縣委宣傳部長白鴿整理了一下思路,彙報道:“鄧書記,正要給您彙報,我打算明天去一趟教育局調研,了解一些具體情況。最近關於教育係統的一些問題,社會上有一些議論,我認為我們需要正麵回應這些問題,同時也需要加強對教育係統的正麵宣傳。”
鄧牧為認真聽著白鴿的彙報,他知道白鴿是記者出身,最為擅長的就是宣傳,算是一個工作認真負責、思維敏捷的年輕女乾部。讚賞道:“白鴿同誌,你的想法很好。”鄧牧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教育是關係到國家未來的大事,也是人民群眾普遍關心的問題。大家要認識到這次教師招考存在舞弊頂崗的事情啊是特殊事件,不是普遍現象,不能因為這件事否定咱們縣教育工作特彆是教育局普通乾部職工的一年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