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強也仔細看著材料,不由得眉頭緊鎖,說道:書記,從材料上看,這個雷科長也涉案啊。
牛局長已經答應了宋秘書,晚兩天在對科長采取措施,好顯得自己在麵對審訊的時候有一副錚錚鐵骨。
牛局長道:鐘書記、王書記,這個雷科長可不可以緩上兩天再采取措施,這次宋秘書非常配合我們的工作,積極主動地提供了相關的線索,但是宋秘書擔心如果我們馬上采取,會讓大家覺得他沒骨氣,調查結束之後不好再和永林專員見麵啊。
王忠強翻了翻資料,就看到了關於雷科長的調查內容,說道:這個雷科長涉及到的發票前後有六七次,總金額加起來近萬元啊。
針對宋清仁這樣的年輕乾部,鐘毅覺得十分惋惜,又考慮這件事對地區可能造成的政治影響,就道:宋清仁這樣的年輕同誌,能走到行署機關這一步很不容易,參加工作不久,在政治上和經驗上都有所欠缺,年輕人的路以後還長,不要一棍子打死。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嘛,這樣吧,小宋的事由你們酌情處理。先把永林專員請過來,研究對陳東富的處理意見。
齊永林這兩天的心情十分鬱悶,秘書長停職,秘書又被帶走接受調查,先不說倆人存不存在問題,身邊人被持續帶走,這本身就是一個問題。由於采取了很是謹慎的措施,大多數人是不知道齊永林的秘書被帶走調查的消息。但小宋秘書和王忠強一起乘坐電梯下樓的時候,還是被兩三個人撞見了。大家相互打招呼的時候,宋秘書的表情極其不自然,再加上王忠強和身後兩個陌生人,地委大院裡的人很快就猜測出來,這個宋秘書可能被調查了。
沒有了秘書長和秘書,齊永林的工作節奏就被打亂了,駐上海辦事處的主任廖自文來彙報工作,卻和工業局的局長時間衝突了。一些繼續中轉的文件,一時也找不到人。
電話鈴聲響起,齊永林靠在寬大舒適的辦公椅子上,耷拉著眼皮看著桌子上的電話,最終還是拿了起來。
永林同誌嘛,我是鐘毅,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掛了電話,齊永林就猜到了結果,看來小宋已經坦白了,齊永林心裡也明白,這樣的年輕人怎麼能經得起紀委的手段。
齊永林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襯衣和領帶,說道:廖主任啊,你在上海工作開展得很好,局麵都打開了,上海辦事處是我們聯通發達地區的橋頭堡,你所說的經費問題,打個簽報上來,我簽字之後就把經費落實了。說著就朝著鐘毅的辦公室走去。
向建民為齊永林泡了茶,就拿起了筆記本在角落裡的小凳子上準備做記錄。對一位正縣級的乾部采取措施,紀委常委會有了明確的意見之外,必須有地委書記的點頭,必要的時候,還要召開班子會通報情況。
鐘毅看齊永林滿臉的愁容,就道:忠強同誌,你把情況通報一下。
王忠強很冷淡將調查核實的情況做了通報,著重強調了陳東富的問題,對於秘書宋清仁反映的雷科長的問題,並沒有通報,畢竟雷科長隻是一個科級的乾部,不需要在地委書記和行署專員麵前耗費時間。
齊永林之前還心裡已經想到了會是這個局麵,但是沒想到陳東富每次都是以自己的名字在光明縣委銷賬,這一筆筆賬目如同一把鐮刀,刀刀都割在了齊永林的心坎裡,讓齊永林不得不懷疑自己終究是信錯了人。
鐘毅道:永林同誌,我原本以為東富同誌隻是貪圖享樂,讓他停職反省一段時間之後,由行署重新安排崗位,現在看來,東富同誌的問題已經涉嫌違法,他是行署秘書長,這個意見還是你來拿吧!
齊永林把頭放在沙發上,仰望著房頂,恨鐵不成鋼地道:陳東富的問題,我也有責任,在下一次班子會上,我主動向地委檢討。至於意見,忠強書記,專業的人乾專業的事,這個意見還是你來拿!
王忠強放下了蹺著的二郎腿,看向了鐘毅,試探性地問道:“先控製起來?”
鐘毅看齊永林猶猶豫豫下不了決心,就道:欺上瞞下、胡作非為、膽大包天、目無法紀,這樣的人不能給機會了,紀委拿人,對辦公場所和住宿場所進行搜查。接著,又看向了齊永林,鐘毅直接說道:“永林,你通知他到小會議室來”。
齊永林內心對陳東富現在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沒有過多的猶豫,就直接撥通了電話。東富嗎?我是齊永林,半個小時內,你到小會議室,組織要找你談話。
領導,是我的問題要落實了嗎?
齊永林看了一眼窗外的梧桐,看著梧桐樹上的鳥兒自由飛翔,心中感慨萬千。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然後回答道:“東富,是的。組織已經調查清楚了,你按時間過來吧。”
掛斷電話後,齊永林的心情依然沉重。他知道,這一刻不僅是對陳東富個人的處理,更是對自己的一次警示。他轉過身,看到王忠強和鐘毅都在注視著他,多少還是有些愧疚,就點了點頭,回到了沙發上,等著陳東富“自投羅網”。
窗外的梧桐樹葉在風中輕輕搖曳,如同滾滾長江東逝水,見證了是非成敗,看儘了人間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