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麵對蘇盛臨,一時頭皮發麻,滿腦子嗡嗡亂響,不知該說些什麼。
過了幾秒,等我覺得大腦清醒了些,才終於鎮定下來,轉過身看向他,“謝——”
才吐出一個字,尷尬的發現,他轉身扭頭就走。
從始至終,他根本都沒睜眼瞧過我,也沒跟我說話。
我僵在那裡,感覺那被攔住的一巴掌,還是落了下來,而且直接疼到了心裡,疼得我眼淚狂飆。
我目送著他的背影,想到了上次在醫院門口,他也是這般冷漠、疏離,連對待陌生人都不如。
可是既然這麼恨我,為什麼又總在我麵前出現?
他是來故意撩撥我的心,估計折磨我的嗎?
我緩了好一會兒,情緒才放鬆了些,回到聚餐的包廂。
小櫻桃見我回來,關心地問:“晚姐,你怎麼去這麼久,我都要去找你了。”
“嗯,碰到熟人,聊了幾句。”
“噢。”
小櫻桃應了句,繼續說笑聊天。
我心情莫名繁亂,又想喝酒,於是起身夠來幾名男同事麵前的酒瓶。
剛要倒酒,小櫻桃突然坐下身,一把攔住:“晚姐,你生病剛好,彆喝了,傷身體。”
“沒事的,就喝一點。”
“不可能的,你一端酒杯肯定喝醉。”小櫻桃奪走酒瓶,放得更遠。
“給,喝玉米汁吧,還是熱的。”小櫻桃給我倒了杯玉米汁,放到我麵前。
看來,小櫻桃很懂我。
她知道最近失戀了情緒不好,喝酒肯定是奔著一醉方休去的。
此時的我有些無奈。
但一個星期後,我就格外感激小櫻桃了。
聚會在晚上九點多結束。
我沒有喝酒,就自己開車回去了。
車子到了小區樓下,我遠遠看到路邊站著一道身影,很熟悉,熟悉到讓我心臟一痛,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了。
是蘇盛臨。
在餐廳幫了我,卻連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我。
可為什麼又在寒冷的深夜,出現在我家樓下?
心跳太亂,太快,叫我連方向盤都握不準。
但我還是努力鎮定,將車倒進車位停好後,熄火下車。
他就站在路邊,不知站了多久。
身上黑色的大衣跟此時的夜色融為一體,也染了冰冷的風霜。
我幾經猶豫,還是主動朝他走去。
之前是我說,要好聚好散,分手了繼續做朋友的。
所以我很努力地活動著麵部,等走到他麵前,故作大方地笑了笑,問候:“晚上好啊,來找我有事?”
蘇盛臨比我高出許多,垂眸看著我,又看向我身後停好的車。
“晚上沒喝酒?”
“沒……”
我回答後,愣住。
很快,我明白過來。
“你是擔心我喝酒喝醉,所以深夜過來的?”
否則,他不會問這話。
但這樣也說明,他在那家餐廳並沒有逗留很久。
又或是,即便逗留了,也沒有打聽我的消息。
可能就是偶遇而已。
但他深夜出現在這裡,就隻有一個原因了。
那就是擔心我,放不下我。
我倆默默對視,我等著他的回答,可他卻一直緘默不語。
天氣冷,我穿得少有點瑟瑟發抖。
正想說要麼上去坐坐。
他卻突然轉身,朝著靜候在一邊的座駕走去。
“哎你——”我情不自禁地開口,想挽留他。
可話到嘴邊又及時忍住了。
怎麼挽留?用什麼理由?
挽留下來後再怎麼辦?
孤男寡女的,還是分手不久的前任,深夜大晚上——
這三要素積累到一起,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會發生什麼。
而一旦發生那些,我倆的關係又會回到剪不斷理還亂的樣子。
到時候一切變得更麻煩。
所以我及時忍住了,強迫自己也抬步離開。
然而等回了家,我還是沒忍住,又跑去陽台往下看。
但樓下,早已沒了那輛車的蹤跡。
他悄悄地來,默默地走。
看似來去無痕,卻悄然帶走了我的心,我的一切。
第二天,我跟李雲微說了這事,想讓她幫我分析下,蘇盛臨到底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放心不下你唄!江城這麼大,快兩千萬人口,他若是不想見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遇到你。可是這麼頻繁的‘偶遇’,你說還能是什麼意思?”
李雲微很無語,在電話裡把我一通訓。
“我看你倆誰都沒有放下對方,何必呢?互相折磨。就算外界所有因素都逼著你們分開,那你們也可以暗戳戳的來往啊,誰能知道呢。”
“你想得太天真了,國安查案子,什麼查不出來?到時候發現我跟他暗中來往,刻意避人耳目,更要讓人懷疑是不是有什麼不良動機了。”
昨晚我失眠了,翻來覆去就想過這個問題。
這幾天,國安的同誌又找過我。
他們說江浩間諜案已經查明,證據確鑿,我們做為家屬,也會被列為重點觀察對象。
這話就差警告我老實安分點,如果沒有那種心思是最好,有的話也要及時掐滅了。
我發誓我沒有,可人家未必信。
要是這時候發現我跟蘇盛臨還有關係,我是他的“地下情人”,那這不等於把蘇盛臨往火坑裡推嗎。
所以不行,堅決不行。
我跟李雲微還沒聊完,手機屏幕畫麵一轉,有來電。
而且是我最不想接的,唐秀娥的來電。
本來是想掛斷。
可擔心她轉頭就又跑去公司鬨事,影響更不好。
最後我隻好接通。
“江晚,你救救你爸!他突然昏迷,要搶救!要很多錢!你快來救救他!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