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本王必須親自去看看。”
聶磊歎息一聲,看著目光堅定的謝洵,最終還是服侍謝洵穿上了衣服。
謝洵麵容憔悴,胡茬淩亂。
在聶磊的服侍下將胡子刮了,雖然還是有一股病氣,但好歹看著精神了些。
隻是聶磊站在謝洵身後,透過銅鏡看到了垂眸的謝洵,總覺得從王爺眼中能看出一股山雨欲來的陰鬱……
是他的錯覺嗎?
收拾好後,謝洵在聶磊的攙扶下來到了秦如霜的營帳。
說來也是湊巧,謝洵來的時候,秦如霜正吩咐青枝拿出斷骨草做的膏藥。
看到謝洵來了,秦如霜沒有太驚訝,隻看了一眼青枝。
“你把我的臉受傷的事告訴他了?”
青枝努努嘴,偏過頭去。
“是他自己問的,也是他自己要來看的,不關我的事。”
秦如霜隻是愣了一會兒,便繼續接下來的動作了,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要回避謝洵。
她輕輕摘下了臉上的黃金麵具。
已經好了許多,但仍舊略顯猙獰的傷疤很快露了出來。
而謝洵看到曾經完美無瑕的臉上那猙獰的疤痕,腦子嗡了一下,身邊的聲音似乎都已經遠去,什麼都聽不清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她的臉……
秦如霜引以為傲的絕色容顏,曾經豔絕京都的容貌,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秦如霜看了一眼還在震驚中的謝洵,拿出了一罐膏藥。
這次前往邊關,沒有辦法隨時采摘新鮮的斷骨草,好在蓮青道人幫秦如霜製作了斷骨草的膏藥,可以塗在患處,效果與新鮮的斷骨草是一樣的。
當然,帶來的痛楚,也是一模一樣的。
秦如霜已經經曆了太多次這樣的痛苦,早已淡然,而秦如霜身後的謝洵卻一動不動,目不轉睛地看著秦如霜的動作。
他看著秦如霜曾經豔絕天下的臉龐,有了明顯的猙獰疤痕;
他看著秦如霜將墨綠的藥膏敷在臉上;
他看著原本完好的皮膚,在膏藥的作用下,慢慢被腐蝕;
他看著劇痛之下,秦如霜生理性的淚水順著臉頰滑下……
最後,皮膚被腐蝕,被修複,被重整,又變成了原來的樣子,隻是疤痕淡了一些。
而承受如此巨大痛苦的秦如霜,卻像早已習慣了這一套流程,麵不改色的接過青枝遞來的帕子擦了擦臉頰的淚水。
“王爺見笑了,有時候這眼淚不太受控製。青枝,將膏藥收起來。”
她轉頭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後的謝洵,挑眉問道,“王爺想看的不是已經看完了嗎?還不走?”
“多久了?你用這個藥多久了?”
“這臉傷了多久,這藥就用了多久。”
“每日都要用嗎……?”
“當然。想恢複從前的容貌,不吃點苦怎麼能行呢?凡事有得必有失,若能恢複容貌,這已經是最小的代價了。”
秦如霜說得風輕雲淡,謝洵心中卻如同刀割般痛苦。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秦如霜到底受了多少苦,才能在出這種非人的痛苦中,表現出一副淡然的樣子?
在他不在的時候,她又經曆過多少絕望,才能麵對容貌被毀,也表現出這樣風輕雲淡。
他寧可她恨他,寧可她打他,傷他,也不想看到這樣淡然處之的她。
太多的悔恨湧上心頭,太多的懊惱來不及解釋,他想開口又知道道歉無用。
最終,這些情緒猛地湧上謝洵心頭——
“咳咳咳——”
“王爺!”聶磊大驚,謝洵竟然咳血了!